宋泽愣了一下，随后轻轻搓了搓手指。
“说实话，我还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宋泽最终说道：“只是觉得如果能当上校长的话，应该能贪不少钱吧？”
“诶？”夏绿蒂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无论是师傅还是徒弟的回答都完全超乎了她的预料，但听到这样直白的理由，她还是忍不住轻声笑了笑：“所以，宋泽同学你其实还是想当校长的，对吧？”
“昂热校长还老当益壮着呢，我感觉他还能再做二十年的卡塞尔学院校长。”宋泽避开了直接回答。
“但你没有否认。”夏绿蒂敏锐地指出。
宋泽沉默了一会儿，下着暴雨的夏夜稍微有些凉意。他搓了搓手指，随后望向远处的湖面。
在简单思考了片刻之后，宋泽最终点了点头。
“确实有把这个当作一个打算来看待。”宋泽说道：“毕竟导师对这件事很上心，而且……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夏绿蒂似乎松了口气，她轻轻整理了一下被雨水打湿的裙摆，重新抬起头时，那双翡翠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那么，我就再次发出邀请了。”夏绿蒂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和我联姻的话，你可以直接获得高廷根家族和洛朗家族的政治支持。在校董会中，这相当于两张选票，再加上弗拉梅尔导师，你就拥有三张选票了。”
宋泽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记得导师也说过类似的话，但当时听起来就像是老头子在胡言乱语，完全没有说服力。可现在从夏绿蒂口中说出来，却让他莫名有些心动。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夏绿蒂似乎对这场联姻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按理说政治联姻不应该是这样的……积极？
有一个关键点被他遗漏了。
“政治联姻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宋泽说：“我倒是觉得即使没有联姻这一步，高廷根家族大概也会支持我？”
“嗯，可是我是我，家族是家族，或许家族有家族的考量也不一定。有时候家主也不代表就能完全决定家族的策略。”夏绿蒂轻笑道：“毕竟这就是政治嘛。”
“不，我其实更在意的是……”宋泽深深皱眉：“您该不会是因为那个预言，所以才会提出要和我联姻的吧？”
夏绿蒂愣住了。
宋泽还没有忘记曾经刚刚觉醒言灵的时候，就被导师带去高廷根的宅邸，向瓶中小人询问问题来着。
当时的宋泽向瓶中小人询问如何正确地唤醒老唐关于诺顿的记忆，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却知道了确实能够做到唤醒一位尊贵而优雅的初代种，而并非燃烧怒火的暴君。
此外就是……
他替高廷根家族询问了那个问题：如何让家族在变革之中延续下去，且屹立不倒。
“我能问问瓶中小人说了什么吗？”宋泽问道。
夏绿蒂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蝶翼。她没想到宋泽会如此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点，但很快，她的表情又恢复了那种得体的平静。
“宋泽同学比我想象中还要敏锐呢，不愧是S级啊。”夏绿蒂轻声赞叹了一句：“瓶中小人确实给出了预言，它说高廷根家族应该紧跟在你的身边。”
“……当时我才刚入学啊，它就这么放心让一个混血种世家押注在一个新生身上？”宋泽很惊讶。
“是真的，但是联姻确实是我自己的想法。”夏绿蒂抬起头，直视着宋泽的眼睛：“与瓶中小人的回答没有关系。”
宋泽注视着那双眼睛，那是一种很特别的绿色，像是妖精湖最深处的湖水，又像是雨后被洗刷得发亮的翡翠。
在灯光下，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映在那对瞳孔里，仿佛被囚禁在一片碧绿的琥珀中。
“呃……”宋泽皱眉：“可家主你甚至还没成年啊。”
“年龄的话，可以……”
“不，我的意思是，你的决定会不会太草率了点？”宋泽平静地分析道：“虽然我不知道您是怎么当上家主的，但大概在看待恋情方面还不够成熟。
“而且，你对我其实并不了解。我们之间的沟通仅限于QQ，你了解我的方面其实只有炼金术，或者守夜人社区上的传闻，又或者是从导师那里听来的胡言乱语。”
宋泽顿了一下，认真地看着夏绿蒂：“在这种什么都不明晰的情况下订婚，万一将来你发现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形象，该怎么办？再取消订婚吗？”
夏绿蒂愣住了，一些被风吹斜的雨丝飘落在她的睫毛上，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明明对方只比自己大了一岁，却能表现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清醒。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看到一个孩子穿着过大的西装，却意外地合身。
“有时候我会觉得宋泽同学看待问题总是会更……游刃有余一些？”夏绿蒂歪头看向宋泽：“我们真的是同龄人吗？”
“具体来说，还真的不能算是同龄来着。”宋泽耸耸肩：“不过我说的话都还蛮认真的，家主你再想想？”
“好，不过我已经想好了。”
“……这么快？”宋泽愣住。
“嗯。”夏绿蒂点点头，她看着宋泽，语气认真道：“我会用自己的方式，重新认识宋泽同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