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什么。只是教育工作者的职业病。”校长耸耸肩说道：“你就当做我是在杞人忧天吧。”
施耐德皱眉沉思，作为执行部长，他见过太多被欲望吞噬的混血种，但宋泽显然不属于此类。
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上有种奇特的克制，就像……就像知道某个不该知道的秘密后表现出的谨慎。而他的身上似乎有相当多的秘密。
“但我还是觉得他是个好学生。”施耐德最终表态：“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每次拔剑的方向都正确无误。”
“当然，我完全同意。”昂热微笑：“否则我怎么会同意弗拉梅尔那老混蛋把他收作关门弟子？只是教育工作者总会忍不住多想，没有追求的人和强欲过剩的人同样棘手，前者像没有舵的船，后者则可能因为失控而撞沉整支舰队。”
话题到此为止。老绅士看了看腕表，忽然问道：“陈墨瞳什么时候能到？”
“诺玛已经通知她了。”施耐德调出手机上的行程表：“最快明天下午三点就能抵达芝加哥。”
“正好赶上下午茶时间。”昂热微笑：“我们派去日本分部的情报工作者呢？”
“似乎还在努力适应日本分部的生活节奏，不够我相信他能够撬出关键情报来的。”施耐德说道。
“毕竟也是优秀的学生嘛。”昂热点点头：“那么我先回学院看看夏绿蒂的访问进展，这里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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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尔校园，校外的环山公路上。
雨下得很大，在这种大雨的天气里只有傻逼才会选择两人共撑一把伞，然后用散步的方式去看雨中的妖精湖。然而现在傻逼出现了，而且还是两个。
宋泽单手撑着黑伞，雨水顺着伞骨哗啦啦地流淌成水帘。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湿透的裤脚和皮鞋，又瞥了眼身边兴致盎然的夏绿蒂，这位高廷根家族的家主正踮着脚尖踩水坑玩，溅起的泥点沾在她价格不菲的裙摆上，先是第一次见到下雨的幼儿园小朋友。
“……我能问问我们现在是要干什么吗？”宋泽终于没忍住开口吐槽。
“去妖精湖。”夏绿蒂轻声说：“炼金武器看过了，空调里的活灵也见识过了，现在我想看妖精湖的雨景，可以吗？”
我就算说不可以也来不及啊，宋泽默默叹气。
按照正常逻辑，夏绿蒂此行的重点应该是考察他制造活灵的能力，以及商讨高廷根家族与卡塞尔学院的炼金技术合作；干脆点说就是和自家导师商量怎么薅冰窖的羊毛。
结果这位大小姐在冰窖里全程心不在焉，反倒对越下越大的暴雨表现出了异常的热情。
“其实在中国有句老话叫‘下雨天留客天’，意思是这种天气最适合把客人扣在家里打麻将。”宋泽说。
“可我不是来做客的。”夏绿蒂眨了眨眼：“我是来……嗯，考察的。”
“那您考察出什么结果了吗？”
“妖精湖在雨天会更漂亮。”夏绿蒂一本正经地说：“这个结论很有价值。”
宋泽张了张嘴，最终决定放弃治疗。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家主大人今天压根就没打算谈正事，但他还有想跟导师单独汇报的事情啊，自己把两个活灵封存进那个地球仪里的事情还没有和导师说来着。
但现在看来，他怕是要有一段时间抽不开身了；而自家导师似乎很乐意见到这场景。
两人沿着林间小路继续前行，雨势渐大，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如同千万面小鼓同时敲响，宋泽不得不把伞往夏绿蒂那边倾斜，结果就是自己的左肩被飘进的雨点打湿了不少。
“啊。”夏绿蒂眼前一亮，指向不远处：“月台到了。”
CC1000次快车的月台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白色的拱顶被雨水洗刷得发亮，铁轨间的积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
暑假期间，这个卡塞尔学院唯一的交通枢纽变得荒废了不少，只有几盏灯在雨中固执地亮着，像是某种被遗弃的童话场景。
夏绿蒂拉着宋泽小跑几步到达月台，看着远处浩渺的湖面出神，仿佛她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看风景一样。
“您今天好像特别开心？”宋泽收起雨伞问道。
“因为下雨啊。”夏绿蒂看着湖面说道：“巴黎很少有这样的暴雨，就算有，我也不能像这样跑出来玩。”
宋泽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妖精湖在雨中泛着层层叠叠的涟漪，看起来像一块被揉皱的丝绸，远处的湖心岛笼罩在夜色的雨雾中，隐约能看到几只白鸟躲在树下避雨。
话说这场景宋泽好像之前也看过，记得那也是个雨天。
只能说卡塞尔学院风景这一块还是太权威了点。
“您知道吗？”夏绿蒂轻声说：“其实高廷根家族有个传统，每一任家主都必须在雨季拜访一次卡塞尔学院。”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先祖就是在这样的暴雨中，和弗拉梅尔导师一起选定了校址。他们说，雨水能洗去所有伪装，让人看到事物最真实的样子。”
感情这还是一出文艺片。
“那您看到什么了？”宋泽选择配合演出。
“看到你其实很不会打伞。”夏绿蒂指了指他被雨水打湿的左肩：“以及，你比守夜人社区上的传闻中还有意思；啊，我注册了账号。”
“……我最近确实没看来着；话说守夜人社区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吗？”
“一个沉迷赚钱的怪人。”夏绿蒂歪着头：“有人甚至打赌说你的宿舍里肯定堆满了金币，睡觉都躺在钱堆上。”
“原来只是喜欢赚钱啊。”宋泽长长舒了口气。
“其实关于赚钱，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建议。”
“什么？”
“我们联姻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