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说会对某个品牌过敏的人。”酒德麻衣挑了挑眉。
“不喜欢这个名字。”老唐如实回答。
“好吧。”酒德麻衣耸肩道。
她从酒柜里取出一瓶贴着日文标签的烧酒，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瓶中晃荡，老唐看了看标签，表情有些微妙。
“那个……其实我喝白酒会过敏。”老唐挠了挠鼻尖：“准确来说是对酒精浓度超过12%的液体产生排斥反应。”
酒德麻衣挑了挑眉，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种回答，龙族血统是一种万能到近乎赖皮的东西，比如说可以帮助快速分解酒精。面前这位猎人的血统高得惊人，没道理喝不了白酒。
然而老唐也有话说的，他不是那种特别喜欢喝酒的人，而且当年汉朝酿酒技术极不到家，能有10度就已经是贵族才能喝的酒了。而现在这个时代居然还有“生命之水”这种级别的东西，用打火机能直接点燃。
人类的进化加点真是太夸张了，从各种方面上都是。
酒德麻衣思考了一会儿，转身把那瓶日本烧酒放回酒柜，转而从酒柜的最下层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纸箱，拆开时扬起一阵细小的灰尘。在箱子里躺着六瓶包装简洁的葡萄酒，瓶身上印着“长城”的中文字样，生产日期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
酒德麻衣熟练地开瓶，随后慢慢倒了一杯，她把装着葡萄酒的酒杯推向老唐，自己则拿起那瓶被冷落已久的麦卡伦。
“试试这个。”酒德麻衣说。
老唐低头嗅了嗅，甜腻的果香冲进鼻腔，酒精味淡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忽然想起以前在中文论坛潜水时看过的打分帖，就是那种“我发xxx你来打分”之类的，打分内容涵盖天南海北，可以从游戏键位的设置习惯说到豆腐脑的甜还是咸。
其中打分到饮料环节的时候就出现了一种低端葡萄酒，中国农村婚宴吃席的时候常会准备，转门供给那些不能喝酒的小孩，度数低到能当果汁喝，还记得当时广大网友纷纷打出神中神的如潮好评，而眼前这杯显然就是同类产品。
“你们组织……收藏的挺杂啊。”老唐说，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果然甜得舒坦。
“不是组织收藏的，是我收藏的。”酒德麻衣说：“算是这些年做任务的时候顺手搜罗的。”
“这爱好真不错。”老唐赞叹。
他注意到那些书架上的藏书其实也很杂乱，除了名著、诗集之外还有校园言情小说——就是那种一个人买一本能够在班上流传一两周时间的——和那种名字很唬人的地摊文学；大概这些书也是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有酒有书，让老唐想起一首词里有一句“诗酒趁年华”。
酒德麻衣也给自己倒了酒，但并不急着喝，而是轻轻摇晃着。
“贪吃蛇好玩吗？”然后酒德麻衣就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老唐差点被葡萄酒呛到，感情对方早就看出自己在摸鱼，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摸鱼的时候老板不说你什么，结果工作完后来一个秋后算账，顺手扣一轮工资。而酒德麻衣的表情也确实似笑非笑来着，似乎已经想好该怎么扣工资了。
“还……成吧？”老唐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就是有点无聊。”
“无聊还玩？意思是我主持的总结会更无聊咯？”酒德麻衣喝了口麦卡伦问道。
“……老大你这话问得我没办法回答啊。”老唐叹了口气，但还是老实承认道：“我以为接完单子就能撤了，以前都是线上交任务，很多时候连雇主的面都见不到，而且我一般都单独动身的。很少跟这么多人一起……协作。”
“可我记得你从前可没有言灵这一说吧？”酒德麻衣摇晃着酒杯问道：“之前的你只是以幸运闻名，被叫做‘幸运的唐’而不是‘剑御的唐’。”
“言灵是最近才觉醒的嘛，本来就是因为觉醒了言灵才又复出找活的。”老唐干巴巴地找借口。
“剑御的言灵者一般都是用刀刃作为武器的，能够御剑飞行就已经是熟练度顶尖的人才了。但你的剑御说是神迹都不为过了。”
酒德麻衣笑笑道：“最近觉醒就能有这种表现力，你的龙族血脉是纯得像哥斯拉吗？”
老唐没说话，他能够感觉到酒德麻衣在观察自己，来自忍者的目光锋利得像是手术刀一样。他知道这时候解释是没用的，这么大的篓子不是找借口就能解决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子。
好在老唐那对眉毛很适合装傻子。
他又喝了口甜葡萄酒，语气很是平常：“哎呀，猎人市场里卧虎藏龙嘛，有会跳大神的，就有会修拖拉机的，我也就是言灵能力特殊了一点，还比不上有些同行呢……”
“比如那个能在冥照里精准定位对手的宋中？我的言灵也是冥照，通常这种言灵的使用者都能够把自己的动作压到最低，但宋中居然能准确的定位到。”
酒德麻衣挑眉看他：“而你们看起来熟得能穿一条裤子。”
“猎人任务里认识的，我俩一块儿在中国境内下过墓，还被粽子追来着。”老唐随口乱说。
“你说的是《盗墓笔记》里的故事吧？”
“不，其实我更喜欢《鬼吹灯》……”老唐挠了挠头说：“总之我俩确实被追过来着，现在想一想那就算不是粽子也是某种死侍之类的东西。
“我俩一直从墓里被追到外面，然后一直跑过一条河才算完。那次任务结束之后我俩连续做了一星期的噩梦。”
“你们不都是传奇猎人吗？居然连死侍都搞不定？”
“传奇也是跑路方面的传奇啊。”老唐叹气：“不然我就叫‘能打的唐’了。”
酒德麻衣耸了耸肩，虽然这个故事听起来半真半假，但确实还蛮有意思的。
毕竟忍者虽然有很多工作，但酒德麻衣还从来没有试过被墓里的粽子追着到处跑。
“老大你是要扣我工资吗？”老唐认命般掏出手机：“开会玩贪吃蛇是我不对，我微信扫你。”
“不，我没有这个打算，倒不如说你的工作能力有点让我震惊。”酒德麻衣顿了一下：“你明明有这种身手，但却只是在猎人市场上当一个猎人？不考虑一下更好的工作吗？”
“除了猎人之外我也没有什么长处了啊，打星际争霸甚至不如在读高中生。”老唐叹气：“话说宋泽，不是，宋中以前倒是有个叫永生之酒的单主一心想挖他去泰国，我也联系过，可惜人家看不上我。”
“永生之酒，那个泰国的药商？”酒德麻衣皱眉想了一会儿。
“老大你认识永生之酒啊？”
“我们那边有个跑生意的和他认识，”酒德麻衣顿了一下：“我就直说了吧，我觉得以你的实力只是做一个头部猎人实在有点屈才，而我们这边缺一个打手。”
“……啥？”老唐愣住，他眨了眨眼，粗眉毛拧成了八字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