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
展照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声音在蒸汽扩音器的加持下，传遍了整支舰队。
“看见前面那帮穷鬼了吗？他们想烧咱们的船！”
“告诉他们，咱们这船，是陛下花了多少银子造的？”
“回侯爷！一艘一百万两！”甲板上的水兵们齐声怒吼，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暴发户的狂热。
“对！一百万两！”
展照大笑，“那是铁！是钢！是陛下的心头肉！这帮吴国穷鬼想用几根烂木头换咱们的宝贝？做梦！”
“传令！”
展照猛地收起笑容，那双被金银珠宝映衬得有些俗气的眼睛里，陡然射出两道如鹰隼般锐利的寒光。
“不用变阵，不用躲避。”
“所有主炮，填装高爆弹！”
“给老子碾过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三百艘“镇海级”宝船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那是船腹深处，墨翟改进后的蒸汽机在咆哮。
滚滚黑烟从烟囱中喷涌而出，巨大的明轮开始疯狂转动，卷起滔天白浪。
这是一场完全不对等的冲锋。
在这个时代，没有哪支水师见过这样的怪物。
不需要风帆，不需要人力，只要喂饱了煤炭，它们就能像发疯的公牛一样冲锋。
“轰！轰！轰！”
第一轮炮击开始了。
侧舷的火炮喷吐出火舌，新式的高爆弹在吴军密集的火船阵型中炸开。
这可不是那种实心铁球，而是装填了猛火油和黑火药的开花弹！
一发炮弹落下，就是一团冲天而起的大火球。
原本气势汹汹的吴国火船，瞬间变成了海面上的碎片。
木屑横飞，火油四溅，惨叫声被炮声彻底淹没。
但展照显然觉得这还不够劲。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
“风向不错。”
展照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既然陛下说了，这次出来不用给他省钱，那咱们就给吴国那帮土包子开开眼。”
他从怀里掏出一面令旗，随意地挥了挥。
“升灯笼！”
这三个字一出，不仅是吴国那边的人蒙了，就连大夏这边的很多新兵蛋子也蒙了。
大白天的，升什么灯笼？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神迹。
只见在舰队的后方，那几艘特制的补给船上，一个个巨大的、色彩斑斓的圆球，正在缓缓膨胀。
那是用最好的丝绸缝制，涂抹了桐油和树胶，下面吊着藤条篮子的——热气球！
每一个热气球的下方，都挂着一个沉甸甸的铁箱子。
“飞……飞起来了？”
吴国水师旗舰上，周猛手里的令旗掉在了地上。
他张大了嘴巴，看着那几十个缓缓升空的庞然大物，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就是大夏传说中的热气球军队！！！”
“在海上竟然也能用！！！”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吴军中蔓延。
他们不怕刀枪，不怕火炮，因为那是人能理解的东西。
但人怎么能飞？
这几十个热气球，借着海风，晃晃悠悠地飘到了吴国舰队的头顶。
展照举起望远镜，看着那些在热气球下面像蚂蚁一样乱窜的吴军，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都给老子瞄准了！”
“陛下说了，这叫‘空投’。”
“给他们送点见面礼！”
高空中。
一名身穿皮甲的大夏“空军”士兵，探出头，看了一眼下方密密麻麻的敌船。
他咬开手里一个黑铁疙瘩的引线，那一缕青烟在风中格外显眼。
“走你！”
他随手一抛。
那颗黑铁疙瘩，连同箱子里几十颗同样的玩意儿，如下雨般坠落。
这不是普通的炸弹。
这是工科院那群疯子，在墨翟的带领下，专门为海战研发的——“地狱火”。
陶罐外壳，里面装的是黏稠的猛火油和白磷。
“啪！”
第一颗陶罐砸在了周猛的旗舰甲板上。
没有剧烈的爆炸声，只有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紧接着，一团诡异的绿色火焰猛地窜起，瞬间吞噬了周围的一切。
水浇不灭！
沾身即燃！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那些被火焰沾染的吴军士兵，疯狂地跳进海里，但这火焰在水面上竟然还在燃烧！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几十个热气球，投下了成千上万颗“地狱火”。
原本阴沉的海面，瞬间被染成了一片炼狱般的火红。
吴国的数千艘战船，在这来自天空的打击下，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引以为傲的连环船，此刻成了最大的累赘。
大火顺着锁链蔓延，一烧就是一片。
“这是天罚……这是天罚啊……”
周猛瘫坐在燃烧的甲板上，看着头顶那些飘荡的“彩色灯笼”，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而远在几里之外的“定海号”上。
展照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看着前方的火海，摇了摇头。
“啧啧啧，太惨了。”
他吐出一口瓜子皮，语气里满是那种暴发户特有的凡尔赛。
“这一仗打得，真是毫无技术含量。”
“就是有点费钱。”
展照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书记官招了招手。
“记下来。”
“今日，大夏水师遭遇吴寇主力，激战……嗯，激战半个时辰。”
“我军消耗高爆弹三千发，地狱火一万罐，煤炭五百吨。”
“歼敌……无数。”
“对了，”
展照突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一脸认真地说道，“记得在战报里多写几句吴军的凶猛，把咱们的损失写得惨一点。”
“不然，陛下那边不好报销啊！”
书记官手里的笔一抖，差点把墨汁甩在账本上。
他看着前方那已经快被烧成灰烬的吴国舰队，又看了看自家连漆皮都没掉一块的铁甲舰。
这就是您说的“激战”？
这就是您说的“损失惨重”？
书记官咽了口唾沫，在心里默默给吴国人点了一根蜡。
跟这样的对手打仗……
这哪里是打仗？
这分明是被钱砸死啊！
而此时，随着热气球的高度缓缓下降，那些还在燃烧的残骸中，幸存的吴军士兵终于看清了那些“怪物”上面挂着的横幅。
那是每一个热气球上都写着的，极其嚣张、极其巨大的八个大字——
【大夏福报，送货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