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行路之人,求宿一晚!”刘秃子眉头一皱,将内力运于喉间,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声音却几乎被愈发狂暴的风声瞬间吞没。
可门内,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仿佛那只是一座早已荒废的鬼屋。
“他娘的!装死不成?!”刘秃子骂骂咧咧,举起拳头,正欲再敲,身后的许寒音却已然失去了耐心。
她翻身下马,步履轻盈地走到门前,没有再敲,也没有再问。
只是“锵”的一声,那柄从未离身的古朴长剑,已然出鞘半寸!
森然的剑气,瞬间撕裂了周围的风雨!
许寒音竟是准备一剑将这两扇巨大的木门,连同这诡异的寂静,一齐劈开!
然而,就在她的剑即将出鞘的刹那——
吱——呀——
那两扇紧闭的大门,竟毫无征兆地、自己向内开了一道缝。
一只惨白的、布满皱纹的、如同鸡爪般干枯的手,从门缝中缓缓伸出。紧接着,一颗头发花白、面容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老妪头颅,也从那片漆黑的门缝中,慢慢地、探了出来。
老妪的一双眼睛浑浊不堪,在昏暗的灯笼光下,竟反射不出丝毫光亮,就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三更半夜,敲什么魂……”
老妪的声音,如同夜枭般干涩难听,在这电闪雷鸣的雨夜,显得格外瘆人,吓得刘秃子下意识地便后退了两步。
“你是店家?”许寒音缓缓将剑归鞘,声音清冷,“我们要住店。”
“呵,客满了。”老妪打量她一眼,沙哑着嗓子说道,而后便要将门关上。
“哎!老人家!别啊!”刘秃子连忙上前一步,用身体抵住门,“您看这天,马上就要倾盆大雨了,您就行行好,给我们腾个地方,哪怕是柴房也行啊!”
老妪却只是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说了客满,就是客满。没地方了。”
话音刚落,沈风却突然翻身下马,走上前来。
他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片金光闪闪的东西,从门缝里递了进去。
那是一片完整的金叶子。
“我们只要三间上房。”
老妪那双如同死水般的眸子,在看到金叶子的瞬间,猛地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光,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舒展了几分。
“哎哟!三位客官,快……快请进!”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那扇本还紧闭的木门,被她“吱呀”一声,彻底拉开,露出了一个热情到有些诡异的笑容。
“老婆子我老眼昏花,刚没看清。里面……刚好还有三间上房!”
她一边说着,一边侧开身子,露出了门后那片被昏暗灯笼光照亮的、更显阴森的庭院。
然而,就在三人准备牵着马踏入院门的那一刹那,老妪却忽然转过头,那双浑浊的眸子在昏暗中死死地盯着他们,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充满了恶意警告的声音,冷不丁地说道:
“不过……老婆子可得提醒三位一句。”
“我这家店里啊……”
“闹鬼!”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隆隆!!!!
一道惨白如骨的闪电,恰好在此时撕裂天幕,将老妪那张布满诡异笑容的脸照得惨白!紧接着,惊雷在头顶轰然炸响,仿佛是对她这句话的印证。
倾盆暴雨,也终于如天河倒灌般,轰然落下!
刘秃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和惊雷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便握紧了腰间的刀柄。就连一向清冷的许寒音,也是美眸微凝,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三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狐疑。
沈风依旧神色自若。
他牵着马,从容地踏入院中,任由那冰冷的雨水打湿自己的衣衫。
而后看着老妪,似是打趣般,轻声道:“老人家放心。”
“这世道要真有鬼,那我们三人……”
“就是抓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