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之笑着,抡起斧头,用尽全力朝着树干砍去!
“铛!”
一声沉闷得如同敲击金属的巨响传来!斧刃只在深褐色的树皮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斩痕,顶多砍破了外皮,里面的木屑都没崩起多少。
程砚之感觉虎口被震得微微发麻。
“我的天!”尤利娅惊呼,“真的这么硬?!”
“看来有门!”程砚之眼中喜色更浓。
他放下斧头,又启动了油锯。锋利的锯链高速旋转着,发出刺耳的嗡鸣。他小心翼翼地将锯刃靠近树干。
“滋啦……滋啦……”锯链与树干接触,发出艰涩的摩擦声,火星四溅!
油锯剧烈地震动着,锯刃艰难地啃噬着树皮,但深入的速度极其缓慢,仿佛在锯一块顽铁。
照这个速度,就算能锯进去,不仅耗时极长,对油锯的磨损也会非常严重,搞不好还会崩断锯链。
“这……这可怎么办啊?”尤利娅看着油锯的窘境,急得直跺脚,小脸皱成一团,“这么珍贵的宝树就在眼前,难道我们只能看着,带不回去吗?太可惜啦!”
程砚之关掉油锯,看着树干上那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浅痕,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别急,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尤利娅和阿丽娜立刻凑上前,异口同声地问道,两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程砚之微微一笑,吐出两个字:“用火。”
“用火?!”尤利娅惊叫起来,“那不会把树烧断吗?或者引起山火?”
“放心,”程砚之胸有成竹地解释道,“这种树极其致密结实,没那么容易烧断。而且,我们要用的是‘古法’,控制好火势,只烧我们需要砍伐的部位,让它表层碳化、软化,这样就好砍伐多了。老祖宗砍这种硬木,经常用这招。”
早在明朝的时候,华夏的先辈们就摸索出一套相对可行的加工方法了:砍伐铁桦树前,先用火焰将树干表面烧热,利用高温软化木质纤维,在木材温度尚未冷却时抓紧进行砍伐与切割,这样处理起来会轻松不少。也正是凭借这一方法,铁桦树的使用范围才逐渐扩大。
当然,现今社会,这种树越来越少,在国内,已经被列为二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如果随意砍伐,绝对要被抓起来。
但是,这不是西伯利亚无人区吗?
想砍就砍。
再说,俄罗斯每年都有大量木材出口,其中主要市场就是中国。比如,2023年,俄罗斯木材出口总额达 43亿美元,其中中国市场的占比高达 56%,而在这些进口木材中,就有不少铁桦木。而且价格还卖得贼贵。
在国内,为什么一般人不选择中式装修?就是因为中式装修太费钱了,尤其是中式家具,对木料的要求都极高。
普通木料制作的家具可上不了台面。
“原来如此!”阿丽娜恍然大悟,立刻开始卷袖子,“那还等什么?我们开始吧!不过安全第一,得先清理隔离带!”
说干就干。三人立刻行动起来。
阿丽娜动作麻利,挥舞着铁锹和砍刀,清理大树周围半径约五米范围内的所有低矮灌木、杂草和枯枝落叶。尤利娅则像只勤快的小松鼠,把清理出来的易燃物搬到远处。
程砚之则负责将树根周围厚厚的积雪铲开,堆放到一旁,露出下方的冻土和部分根系。
清理过程中,他们惊喜地发现,不远处还有几株小一些的同种树木,树皮特征相似,有大有小,但都不及眼前这一株粗壮。
“太好了!这样我们砍了这棵大的,也不影响它们在这里繁衍。”程砚之欣慰地说道。
很快,一个足够宽敞、安全的作业区域被清理出来。
这个“隔离带”,主要是为了防止火势蔓延,避免烧山。
砍树归砍树,但若是造成了大范围的山火,那就是他们的罪过了。包括他们平时点燃篝火,都相当注意。
虽然积雪皑皑,但是,这山上有不少松树,而松树富含油脂,哪怕有积雪覆盖,估计也会火势蔓延的。
接下来,他们收集来之前清理出的、相对干燥的灌木枝条和枯枝,在粗大树干的底部,小心翼翼地围堆起一圈燃料。
程砚之掏出打火机,“啪”的一声,橘黄色的火苗舔舐着干燥的枯叶和树枝,迅速蔓延开来,变成一团篝火,包裹住了铁桦树那坚硬如铁的树干底部。
火焰跳跃着,发出“噼啪”的轻响,灼热的气流扭曲了空气。
树皮在高温下开始发黑、卷曲、剥落。树冠上覆盖的积雪被底下升腾的热气融化,化作水滴淅淅沥沥地落下。
然而,在零下二三十度的严寒中,许多水滴尚未落地,就在半空中凝结成了细小的冰粒子,闪烁着微光,如同下起了一场小小的冰晶雨。
一些挂在低矮树枝上的融雪,则重新冻结,形成了晶莹剔透的冰棱子。
在这个过程中,冰棱子越来越长。
尤利娅性子急,围着火堆转来转去,不时问道:“程哥哥,好了吗?可以干了吗?”
“烧软了吗?”
她既期待又担心,生怕火候过了,把这珍贵的树干烧毁了。
“别急,还没到时候。”程砚之显得很沉稳,他拿着一根长木棍,不时拨弄一下火堆,控制着火势,避免火焰过高蔓延到不需要的部位,或者引燃上方的枝叶。
阿丽娜则在一旁警戒,随时准备用积雪扑灭可能溅出的火星。
当然,他们也关注周边的动静,警惕有猛兽突然袭击。而霰弹枪、步枪等,都在身后触手可及的地方。
真要说“危险”,他们才是这片森林里最危险的动物。食物链顶端。
时间一点点过去。
树干的表皮在火焰的舔舐下逐渐碳化、剥落,露出下面更深色的木质。程砚之仔细观察着火候,用棍子戳了戳烧灼的部位,感受着木质的硬度变化。
终于,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差不多了!火候到了!这‘木王’再硬,也扛不住咱们老祖宗的智慧!”
“耶!”尤利娅和阿丽娜兴奋地击掌欢呼。
三人立刻动手灭火。
程砚之用长棍将燃烧的柴火拨散开,阿丽娜和尤利娅则飞快地用铁锹铲起周围的积雪,覆盖在余烬和发烫的树干上。
“嗤——!”积雪遇到高温,腾起大片的白色蒸汽,发出剧烈的声响。很快,火焰被彻底扑灭,树干被烧灼的部位覆盖上了一层湿冷的雪泥,还在丝丝地冒着热气。
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燃烧后的焦糊味和冰雪的清冷气息。
程砚之走到树干前,伸手摸了摸被烧过的地方。原本坚硬如铁的表面,此刻摸上去带着余温,质地似乎变得酥松了一些。他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自信的弧度。
“好了,现在该它上场了!”他转身走向雪橇,再次启动了那台刚才还“束手无策”的油锯。锋利的锯链再次高速旋转起来,发出蓄势待发的嗡鸣。
他双手稳稳握住油锯,将闪烁着寒光的锯刃,对准了那被古法“驯服”过的、坚硬无匹的铁桦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