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马斯克的性格,一旦认定方向,必然会全力以赴地去实现。何言超乐见其成,他不在意是否直接掌控那些平台,他想要的,是美国那潭水被充分搅动。舆论场的分散与混乱,将削弱传统媒体绝对话语权,这就足够了。
于此同时,粤省、沪上的电视台都在晚间黄金时段播出当年佳视的收视冠军《大时代》。
与原本时空中那部充满宿命论的版本不同,这部在何言超干预下诞生的《大时代》,少了许多煽情与夸张,多了几分冷静与写实。它将香江股市的起落、资本的冷酷、人性的挣扎,赤裸裸地展现在观众面前。
剧中对股市运作规则、资本手段的描绘,力求精准,甚至被一些香江财经评论员戏称为“神童超的炒股教学片”。
当然,何言超借这部剧想要传达的,绝非短线投机、追涨杀跌的伎俩。他通过方展博的成长轨迹,以及剧中多位角色截然不同的投资命运,反复传达一个核心理念:
股票的本质是投资一家有前途的企业,成为其股东,耐心陪伴并分享其成长带来的长期红利。
剧中更不惜篇幅,借香江历史上两次真实的股灾惨况,血淋淋地揭示了一个朴素的真理——股票交易本身并不创造财富,而是零和博弈。普通散户若妄想投机,最终大概率沦为被收割的韭菜。
一九九零年,内地的省级电视台大多还未“上星”,但沪上电视台和粤省电视台覆盖人口已逾亿,观众已经相当多了。
对于这个年代的绝大多数大陆民众而言,“股票”还是一个相对陌生词汇,遥远而神秘。这一点,与《大时代》故事开端时,香江普通市民对股票的懵懂何其相似。
观众们通过《大时代》这扇窗口,不仅窥见了光怪陆离的股票世界,也看到了一个更为立体的香江。
“原来香江也有住笼屋、挤公交的穷人啊!”——方展博一家在父亲方晋新去世后,从云端跌落,生活拮据困顿。勤俭节约的“铿妹”(国语配音版译为“小犹太”),每一分钱都攒得小心翼翼,展现了普通市民的艰辛;甚至反派丁蟹,也有给街头流浪汉施舍零钱的镜头,打破了香江遍地黄金的单一想象。
“香江的物价可真贵,一碗云吞面要那么多钱。”
……
诸如此类的讨论,在街头巷尾、工厂车间悄然进行着。
当然,最热烈的讨论,依然围绕着“股票”这个新奇事物。尤其是在沪上,关于证券交易所即将成立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而鹏城交易所则在低调筹备,知晓范围尚不广。
因此,在沪上的茶楼、弄堂里,关于《大时代》剧情和股票知识的探讨尤为热烈,本地的报纸、广播也纷纷参与其中,邀请所谓的“专家”解读剧情,分析股海浮沉之道,好不热闹。
这部电视剧的播出,最终会对初生的沪上股市和即将登场的鹏城股市产生何种具体影响,此时尚难预料。但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是,饰演“铿妹”的演员田莉,意外地在内地走红了。
田莉版本的“铿妹”,虽不及原时空周蕙敏那般我见犹怜,却以其独立自强、努力上进,同时又精打细算、超级抠门的鲜明个性,赢得了无数观众,尤其是女性观众的喜爱。
她演绎出了在繁华都市中,一个小人物努力奋进、认真生活的倔强与真实。
而此时,远在台湾的田莉,对这一切却浑然不知。
她在法国学习设计归来后,一心想在台北的时尚圈闯出一片天地,奈何理想丰满,现实骨感,事业发展得极不顺利。
台湾时尚圈,门道极多,资源高度集中,仅凭法国留学的经历,还闯不进那个圈子。
就在田莉为前途迷茫之际,几年前带过她的经纪人突然联系上她,语气激动地告诉她:“阿莉,你在大陆火了!”
田莉一头雾水,她已经离开演艺圈好几年,怎么会突然在大陆火了?
经纪人赶紧将《大时代》在粤省、沪上电视台黄金档播出,引发收视狂潮,她饰演的“铿妹”大受欢迎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极力劝说:“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干脆回来演戏吧!”
田莉握着电话,内心充满了挣扎。放弃学了多年的设计,重返曾经并不算特别成功的演艺圈?这个决定太过重大,她一时难以决断,只能对经纪人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在剧中饰演头号反派丁蟹的郑邵秋,也理所当然地在大陆火了。
历史上,他首次被引入内地的电视剧是1992年的《戏说乾隆》,风流倜傥的乾隆爷形象相当经典。
而如今,内地观众首先认识的,却是《大时代》里这个偏执、野蛮、自有一套荒谬逻辑,让人恨中带叹的复杂反派丁蟹。
这个角色是如此特别,自然会让人印象深刻。郑邵秋的演技获得了极高的关注与讨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在内地荧屏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