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谊兄弟这两年势头正好，冯小钢的喜剧片是他们的王牌，在国内市场呼风唤雨。
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陈渊，一个挖煤的转身拍电影，第一部片子就搞出这么大动静，甚至得到了上面的青睐？
这让他感到了强烈的威胁和不舒服。
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精心经营的园子里，突然闯进了一头不受控制的野兽，还他妈特别能抢风头。
京圈是很强，但是还强不过上面的人，如果让这小子跟上面的人对接上，那京圈还算什么？
“还有这帮媒体！”冯小钢越说越气，指着报纸上的吹捧之词，“都是些见风使舵的玩意儿！前几天还在夸咱们的《不见不散》拍得好，转头就去捧那小子的臭脚！
什么开创者，什么大师？我呸！拍些装神弄鬼、血呼刺啦的东西，低级趣味！也就糊弄糊弄那些没文化的观众！”
他完全忽略了《僵尸之七日重生》在剧情和制作上的精细，只死死抓住“恐怖血腥”这一点大肆抨击。
“还有那帮观众！”冯小钢的炮火又转向了，“就爱看这些刺激的，没点品味！好好的喜剧不看，跑去捧一个恐怖片的场！脑子都有病！”
他似乎忘了，他自己的票房也正是这些“没品味”的观众捧起来的。
王中垒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发涩：“老冯，生气没用。他现在风头正劲，这是事实。”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而且，他赚的是美金。外汇，这意义不一样。”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破了冯小钢愤怒的气球。
他张了张嘴，一时噎住了。
没错，在国内票房市场上，他冯小钢是金字招牌。
但外汇收入，论赚刀乐的本事，没人能比得上陈渊。
这是一个他从未触及，甚至有些陌生的领域，尤其是在单部影片这个层面上。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涉及到影响力、资源倾斜乃至更高层面的认可。
“那……那又怎么样？”冯小钢梗着脖子，强自争辩，“他那是歪门邪道！咱们拍的才是正儿八经的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艺术！
他那个能长久吗？过了这阵风，谁还记得？”
王中磊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老冯，别忘了，他本来就不缺钱。这次成功，只会让他更有资本。而且，我听到消息，他接下来可能要和韩三爷那边合作，搞一个更大的项目。”
“韩三平？”冯小钢脸色微变。
虽然还没去中影，但北影的韩三平，那是国内电影圈真正的大佬级人物。
如果陈渊搭上了这条线，意味着他将获得更多的资源和更方便的渠道。
办公室里陷入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冯小钢也不再踱步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嫉恨。
他辛苦打拼多年，才有了今天的地位，那个陈渊凭什么？
就凭一部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恐怖片？
王中垒沉默半晌，缓缓说道：“抱怨解决不了问题。咱们的《没完没了》必须加紧，暑期档一定要上。票房上，绝对不能输阵。”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至于陈渊那边……先看看风向。他能拍恐怖片，我们未必就不能尝试。但不是现在。现在，稳住我们自己的基本盘最重要。”
话虽如此，但一种无形的压力已经笼罩在这间办公室里。
陈渊的成功，像一条鲶鱼，搅动了原本看似格局已定的池水。
它宣告着一种新的可能性，也预示着更激烈的竞争即将到来。
这让习惯了成功和赞誉的冯小钢和王中垒，感到极度不适和隐隐的恐慌。
冯小钢猛地站起身，抓起自己的外套：“我去片场了！”语气硬邦邦的，显然怒气未消。
王中垒看着他摔门而去的背影，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他重新拿起一份报道陈渊的报纸，目光落在那个年轻的、带着自信笑容的照片上，手指下意识地用力，将报纸边缘捏得皱了起来。
这个煤老板，看来真的要在电影圈里，搞风搞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