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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刮骨疗毒,朱元璋正在变成一个孤家寡人

不得不说,胡翊在煅石膏粉上喷洒酒精的巧思,效果出奇的好。

酒精缓慢渗透,既极大缓解了两位夫人敷药时的锥心之痛,又令两位夫人的感染风险降低了不少。

待到次日正午,范妻额头的滚烫终于退了几分,虽然两人依旧高热未退,但这微妙的降温迹象,足以令人精神一振。

朱元璋亲眼目睹这转机,紧锁的眉头骤然舒展,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激动得连连颔首,口中喃喃:

“好…好啊!”

女婿救下范家人的命,总算可以对范常有所交代了,这能令他减少些胸中的愧意。

朱元璋大步流星地从弥漫着药味的房间走出,站在廊下,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新的空气,再长长呼出,脸上终于浮现出如释重负的明朗笑容。

心头大石稍缓,朱元璋立刻雷厉风行地下了一道旨意:

追封范常不幸早夭的一双儿女,并敕令僧道设坛,大做法事,诵经超度亡魂。

待一切安排妥当,他留下那群从京城风尘仆仆赶来的御医太医,自己则与常遇春、汤和等人翻身上马,准备返回南京。

临行前,朱元璋勒住缰绳,目光复杂地投向院内忙碌的女婿身影,深沉的目光里交织着审视、释然与一丝尚未完全消散的隔阂。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猛地一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马蹄踏碎青石,疾驰而去。

“姐夫,我们先陪爹回去了。”

朱樉、朱棡在马上遥遥抱拳,扬声告别。

常遇春与汤和紧随其后,数十名铁甲护卫如影随形,马蹄声汇成一片沉闷的雷鸣,渐渐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胡翊望着那扬起的烟尘,微微摇头,心道一声多余。

将这些年迈的御医折腾到滁州来,他们又实在帮不上自己什么忙,说不定待会儿还得给自己添乱。

不过范常家里出了事,朱元璋着急些,多带了些人过来,这倒也没毛病,反显得他对范家的重视。

此刻,水泡已挑,脓血已清,接下来的便是最熬人的等待,要等两位病人的感染消褪后,才能根据创面情况判定接下来的医治,这是急不得的。

而在策马返回应天的官道上,朱元璋随着马背的颠簸微微摇晃,耳畔是单调而有力的马蹄声“哒哒”作响,这单调的节奏,反倒让他的思绪异常清晰起来。

他闭目凝神,开始重新审视与女婿之间那根紧绷的弦。

朱元璋发现自己先前疏忽了。

胡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游方郎中!

大明医圣,医术第一,民间声望无数,于朝堂上和军中威望都不低的胡翊,早已是一位举足轻重般的人物了。

这便是自己的女婿!

往大了说,天下之人都信服于他。

往小了说,他是自家女婿,是静端的夫婿,自家妹子和标儿的肺痨病症,一旦发作,也亟待他出手拯救。

慢说是这些了,今后朱家子弟之中,但凡谁得了个什么重病、怪症,你第一时间不是还得请来女婿主理吗?

不用他,别人前来诊治,你能放心?

自古以来,拥有如此起死回生之能的医者,便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存在!

朱元璋深谙两个道理:为自己治病的郎中,为自己掌勺的厨子,都是身系性命之人!

以及身边执掌禁卫的亲随,一旦交恶,便是将性命悬于他人之手!

越是想到这些,他越发明白跟女婿的关系是不能恶化的,纵使千古一帝,也有生老病死的那日。

纵然胡翊不一定有异心,但身为君王,又岂可不多加防备?

朱元璋不一定惧怕自己的死亡,但却显然无法忽视身边亲人和子女们的生死。

他拍了拍脑袋,暗道自己长了个猪脑,怎么这样敏感的事当初就没有想到,非要跟女婿闹得如此不可开交呢?

心中思想一番,他便知道胡家这个侯爵是必给,必须世袭的,和女婿的关系也是必须要维护的。

但对于女婿入主中书,天生就和皇帝站在对立面这种事,其实本不该令女婿在朝中做官主政,加剧翁婿间的矛盾冲突。

但话又说回来,胡翊确实又有本事,若不用他主政,岂不是屈了才?

这对大明来说,不也是利大于害吗?

所以女婿还得用,又不能激怒了他,还要跟他搞好关系。

但老朱心里也非常明白,就自己这个狗屎脾气,要想做到不跟别人起冲突,这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这其中的平衡和度,是极为难把握的。

但是很显然,他最终还是得直面这个问题,将其解决了才行……

这一路上,常遇春与汤和紧随其后,见皇帝陛下沉默不语,面色凝重,也都识趣地保持着安静。

常遇春心中却另有一份担忧,太子与婉儿大婚吉日将近,驸马爷还留在滁州治伤,可千万别耽搁了这件举国瞩目的大事才好!

不知不觉间,进入应天府第四个年头的胡翊,已经从一个游方郎中变成了深受所有人信任、且不可或缺的那么个人……

而在仁济堂。

范老夫人与范妻这一觉,竟是沉沉地睡到了日影西斜的午后时分才醒。

持续不断的灼痛如同跗骨之蛆,令她们本就虚弱的身体备受煎熬,能这般安稳沉睡,实属难得。

当她们悠悠转醒,看到救命恩人胡翊的身影出现在病榻前时,浑浊与低落的眼中瞬间涌起难以言喻的感激。

若非身体被伤痛牢牢钉在床上,她们恨不能立刻挣扎起身,跪下用大礼表示感激。

范妻动弹不得,只能急切地唤来守在一旁的大儿子,叫他替自己向驸马爷深深叩拜谢恩。

连续又喷洒酒精两日后,二人的体温都已降低的差不多了,只比正常人的体温稍高上一丝。

这是正常的,重度烧伤就是如此,胡翊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他屏息凝神,动作极其轻柔地解开层层麻布,小心翼翼地拂去覆盖在创面上的煅石膏粉。

随着粉末簌簌落下,创口的真实状况逐渐显露出来,伤势较轻的区域,新生的嫩肉呈现出充满生机的粉红色,如同初春的蓓蕾,这是愈合的前兆,这个信号就很好!

石膏吸水,更加容易干燥伤口,从而使黄水进一步被吸附,呈现出创面的本来模样。

但干燥过后,那些较重的伤势部位却不容乐观,挑破的水泡和烂肉开始发黑,且是出现了腐肉。

这是组织坏死的征兆!

没有碘伏,石膏外喷酒精虽能抑制感染,但并不如直接涂抹消杀的效果好,而直接在伤口上涂抹消杀又无法做到。

看着这些如毒瘤般的腐肉,胡翊心知肚明,若不彻底清除,将是致命的隐患!

他再次着手调配曼陀罗花药膏,就如先前那样,令两位夫人再度进入沉睡状态,以减轻痛苦。

不同于上次,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要动刀子!

接下来,将是直面腐肉的残酷清创,胡翊不得不用烈性的酒精消毒创面,再以锋利的银刀,一点点将坏死的组织刮除干净!

朱元璋留下的两位御医和其他几名太医们,虽然都被划归在胡翊这里,唯驸马爷之命是从。

但当他们亲眼目睹驸马爷竟要动用如此“酷烈”的手段处置烧伤,数人仍是悚然变色,倒吸一口凉气!

外科手术在这个时代并非闻所未闻,断肢缝合、疮痈切除偶有为之,但多集中在手足躯干等“非核心”部位。

主流医者,尤其是深受儒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此为不孝”观念熏陶的宫廷御医们,更崇尚温和的内服汤药、外用膏散之法。

胡翊这种近乎“剜肉疗疮”的激进手段,在他们眼中,不仅惊世骇俗,更触碰到了他们心中根深蒂固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