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兰觉得自己这个计策妙极了。
此刻,她依旧是老太婆的模样,随着那孤苦无助的呼救声响起……“救命啊!救命啊!”
顿时,整条街道上,不管是武林人士,还是平民百姓,都涌起一股正义感,谁也看不得这样一个老妇人受欺凌。
他们一个个走上前来,纷纷开口:“老婆婆,怎么了?”
“老婆婆,快说!”
“老婆婆,我们来帮你!”
就在这时,萧铸抱着上官雪儿赶来。
此刻的公孙兰见状,得意地冲萧铸挑了挑眉头,随即维持着老太婆的模样,对着周围众人喊道:“就是他,就是他欺负我!”
这话一出,周围的百姓和武林人士纷纷朝萧铸看来,人群涌动着,似要围拢过来。
萧铸却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
公孙兰正纳闷他笑什么,下一刻,那些本欲围上来的百姓竟各自散开,转头去忙自己的事了,仿佛刚才的骚动从未发生。
公孙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铸,声音都在发颤:“你、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萧铸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却不作解释。
这正是怜花宝鉴中的法门……摄魂术。
他此刻带着上官雪儿,一步步朝公孙兰走去。
公孙兰急得连声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可周围的百姓、武林人士却仿佛全然未闻,依旧各做各的事,仿佛她的呼喊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公孙兰匪夷所思地看向萧铸,眼中满是惊怒:“你居然还会这种旁门左道之术!”
萧铸笑意不变,淡淡道:“只要用得其所,便是好手段,何来旁门左道之说?”
此时此刻,萧铸已来到公孙兰面前,探手便朝她抓去……正是那奥妙无穷的九阴神爪。
公孙兰忙伸手欲反抗,手腕却始终被九阴神爪牢牢钳制。
下一刻,她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再清楚不过,自己绝非眼前这人的对手。
若再挣扎,这九阴神爪怕是会直接抓破她的脉门。
“跟我来吧。”公孙兰说道,此刻也只能带着萧铸离开。
一路上,萧铸的九阴神爪始终扣在公孙兰的手腕上。
脉门被制,公孙兰只觉浑身绵软,一丝力气也使不出,生死全然系于对方一念之间。
她心里明镜似的,像萧铸这样的人,断不会怜香惜玉,倘若自己再敢反抗惹他动怒,恐怕转瞬便会香消玉殒,再无生机。
路上,上官雪儿忽然开口,语气里满是赞叹:“刚才那暗器手法可真厉害啊。”
满天星’这手法,江湖上虽人人都会,但公孙兰使出的,确实格外好看。
公孙兰闻言,轻哼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眼眸里藏不住那一丝得意。
萧铸却只是淡淡一笑。
笑得像风吹过竹林,不着痕迹。
“这算什么?”
“改日,师父教你一招——”
“‘漫天花雨洒金钱’。”
上官雪儿的眼睛骤然亮了。
亮得像万千星光忽然落进了她眼底。
“真的?”
萧铸颔首。
点得很轻,却很稳。
“自然是真的。”
上官雪儿笑开了。
笑得像满园桃花一夜绽放。
“师父真棒!”
路上,风忽然停了。
萧铸忽然转头,看向公孙兰。
“你为何突然对我们出手?”
“是你的组织……接了杀我们的买卖?”
公孙兰猛地抬眼。
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你怎知我来一个组织?”
“又怎知是杀手组织?”
萧铸的声音淡得像远山的雾:
“昔年有座玉剑山庄。”
“庄里有位杜先生。”
“名号像男子,实是女子。”
他顿了顿,似在回忆一段尘封的往事,
“玉剑山庄与朝廷渊源极深。”
“实是藏在暗处的杀手组织。”
“外人……从不知晓。”
公孙兰的指尖微微颤抖。
萧铸继续道:“当年史天王纵横七海,”
“朝廷便将杜先生的女儿封为玉剑公主,”
“欲许配给史天王——”
“预备在新婚之夜……行刺。”
萧铸轻轻摇头,
“可惜这局刚布下,便没了用处。”
“史天王已死……”
“死在当时的铸剑楼主剑下。”
公孙兰的身子开始发抖。
控制不住地抖。
像风中残叶。
她强自定神,良久才缓缓开口:
“不错。”
“红鞋子组织……”
“本就是楚留香时代,玉剑山庄的延续。”
她抬起眼,目光复杂的看着萧铸:
“我如今的位置——”
“与当年的杜先生,一模一样。”
此时此刻,公孙兰心里清楚,杀手这一行有杀手的规矩。她抬眼看向萧铸,语气坚定:“若想让我说出雇主是谁,那是绝无可能的。”
萧铸淡淡一笑,目光扫过街角:“何需你说,他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停下脚步,望向那条漆黑的小巷。
巷子深不见底,黑得像是能吞噬一切光线,看不清里面藏着什么。
“出来吧。”萧铸扬声道。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一道身影缓缓从巷子里走了出来。那身影身姿窈窕,容貌极美,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复杂。
看清来人时,上官雪儿忍不住低呼一声:“啊,是表姐!”
雇佣红鞋使组织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表姐上官丹凤。
上官雪儿心头一紧,连忙转向萧铸,语气带着恳求:“师父,能否饶她一命?”
萧铸看向上官丹凤,眸色沉静。上官丹凤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轻声道:“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
巷口的风卷起落叶,打着旋儿飘过,带着几分萧瑟。
上官雪儿望着表姐,又看看萧铸,心里满是焦急。
此时此刻的萧铸却微微一笑,道:“你真的觉得她是上官丹凤吗?”
上官雪好奇追问:“她不是我表姐,不是那位公主,那会是谁?”
萧铸突然转头看向上官丹凤,九阴神爪猛地一抓!
速度快得惊人,上官丹凤根本来不及反应,脸上的人皮面具已被抓了下来。
面具之下,是一张与上官丹凤有七分相似的脸,容貌精致得如云中仙女,只是此刻眼神中满是惊愕。
她假冒上官丹凤,本以为计划天衣无缝,没料到竟被当场看穿。
对,她根本不是上官丹凤,她是上官飞燕!
上官雪儿乍一见眼前人,惊得浑身一震,眼珠子瞪得溜圆,声音都发飘:“姐?怎么是你?”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乱成了一团麻……她一直认定姐姐早就被丹凤公主害了,怎么会活生生站在这儿?
那丹凤公主又去了哪里?
念头刚转,一个可怕的可能猛地窜出来:难不成……是姐姐上官飞燕杀了丹凤公主,再扮成她的样子在暗地里兴风作浪?
正乱着,上官飞燕已经开了口,声音里裹着股说不清的复杂滋味,正是上官飞燕的调子:“对,是我。”
她瞥着上官雪儿,眼神扫过她身后的剑,话里带了火,“你这丫头啊,运气倒好得很,得了把好剑,学了身好剑法,还拜了个像样的好师父。”
那语气里的嫉妒像掺了沙子的醋,酸溜溜的,又藏着点说不清的怨怼。
姐妹俩就这么对峙着,空气里像缠满了看不见的刺,没半分久别重逢的热络,反倒像是绷着根快要断的弦,稍微一动就能炸开来。
上官雪儿攥紧了手里的剑柄……
萧铸微微一笑,目光落回公孙兰身上,缓缓道:“我知你是红鞋子组织的首领,还藏着不少绰号……桃花疯、五毒娘子、玄姥姥、萧红婆婆……其实这些杀手,全是你一人扮的。”
公孙兰闻言,盈盈美目瞬间睁大,满是惊讶:“你竟连这些都知道?”
她难以置信,“便是大智大通,也未必能知晓得这般清楚。”
萧铸反问:“你这是承认了?”
公孙兰幽幽一叹,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这弱女子既已落在你手中,又如何能不承认呢?”
萧铸挑眉:“你又怎会是弱女子?”
公孙兰垂眸,声音轻了几分:“我败在你手里,武功不及你,在你面前,自然是弱女子。”
萧铸道:“既然你自认是弱女子,那就把易容术卸了吧。”
“嗯。”公孙兰应了一声,抬手便去解脸上的伪装,动作里没有半分迟疑。
眼前的老太婆实在苍老得惊人,脸上的皱纹深如沟壑,仿佛能将飞过的蚊子生生夹死在纹路里。
可她开口时,声音却清润如黄莺啼啭,与这副老态皮囊格格不入。
公孙兰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抬手取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刹那间,一张明媚如朝霞的面容显露出来,眉宇间还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这般风姿,想来定是玉剑山庄杜先生的后人无疑。
她就这般出现在萧铸面前,论容貌之盛,丝毫不输上官丹凤与上官飞燕,更添了一种独特的气韵。
即便身上只着一件灰扑扑的老妪衣裙,也难掩那份夺目的华丽与唯美,仿佛天生就该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此时此刻,上官雪儿眨着大眼睛,满是困惑:
“这位姐姐……”
“你明明生得这样好看,”
“为何偏要扮成老婆婆?”
公孙兰忽然咯咯笑起来。
笑声像银铃碎在玉盘里。
“小妹妹,”
她眼波流转,
“这世上的女人啊,只要肯打扮……”
“就没有丑的。”
声音里带着蜜糖般的调侃:
“天下只有懒女人——”
“从来就没有丑女人。”
萧铸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