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究竟是个什么光景,又有何凶险之处?”
王津山闻言,眉头顿时拧紧,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陈兄弟,你问起这个……那地方,如今可真是个大凶之地!”
“劝你若无万分紧要之事,千万莫要靠近,尤其日落之后,更是去不得!”
没等陈峥开口,刚才替他开门的那名弟子就抢着说:
“师兄,你胡说!”
“我带婉清去逛了逛,不也没事?你就是胆子太小,要不那天在脚行怎么会,被个混混欺负?”
王津山叹了口气:“你呀……门主不是跟你说过,少往那儿跑吗?你还带周小姐去,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那人撇了撇嘴,没接话。
陈峥适时插话问道:“王哥,这位是?”
“是我师父刘长海的——”
话还没说完,那人就捏了他肩膀一下。
王津山吃痛,那人自己开口接道:“我叫刘胜男!刘长海的徒弟!”
给人的感觉就是四个字——干净利落。
陈峥起身,抱拳行了个武夫礼。
他虽然不认识这人,但刘长海的名号,他是知道的。
这位前辈打破门户之见,广收门徒,让拦手门的弟子遍布各大镖局,名声极响。
老丁也曾提过,说刘长海已是暗劲高手。
刘胜男还了一礼,似乎是听见陈峥对旧船坞起了兴趣。
他主动介绍道:“我昨天下午的时候,带婉清去了一趟那地方。”
一旁的王津山补充道:“婉清小姐是《津门泰晤士报》的记者。”
顿了顿,他还特意道:“这是洋人办的报纸。”
周婉清?
听起来应该是华人,能去洋人报社做记者,非富即贵啊!
陈峥若有所思。
刘胜男接着道:“婉清说,她接到线报,称那里有‘僵尸’作祟,已害数命。
我等练武之人,本不该轻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但……”
他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惊悸,
“但那边发生的事,实在蹊跷。”
“死者皆是颈项遭巨力撕裂,失血而亡,伤口不似寻常利刃或野兽所为,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咬开的!”
“面色青黑,浑身精血仿佛都被吸干了一般。”
陈峥心中一紧,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问道:
“竟有此事?那巡捕房和巡防营就不管么?”
“管?如何管?”
王津山苦笑一声,“起初巡捕房还派人查过,看了现场也吓得够呛,草草定了案,说是未知猛兽或流窜悍匪所为。”
“这两天,上头下了封口令,不许再议此事,免得引起恐慌,坏了码头生意。”
“至于巡防营……他们倒是常在那附近转悠,却不知是查案还是另有所图。
唉,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死几个苦力,谁又会真正放在心上?”
“那位周小姐可拍有照片?”陈峥追问。
刘胜男点点头:“她这几日,在我家住下了,你想看的话,我去叫她。”
陈峥拱手道谢:“有劳了。”
刘胜男才转身离去,王津山便望向陈峥,目光十分复杂。
这小子身姿挺拔,宽肩窄腰,双腿修长,一身英气藏不住。
方才自家小师妹一眼一眼地往他身上瞟。
莫非生得一副好相貌,便当真这么受用?
往日对他从不假以辞色的小师妹,竟会对外人这么客气?
王津山看得眼热,暗自咬牙,心想自己竟然不知道小师妹,还有这样一副好脸色对人。
随即,他转念一想,更是愤愤,觉得师父骗了他。
总说好相貌不当饭吃——简直是骗人!
陈峥蹙眉,转头瞧见王津山的眼神,总觉得古怪得很。
很像大黄瞅他时,那种又妒又恨的味道。
“王哥这是……?”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瞧见陈峥注意自己,王津山咳嗽几声,正色道:“陈兄弟,我知你武艺高强,非比寻常。
但听我一句劝,那浑水能不蹚最好别蹚。
我等习武之人,强身健体、护佑乡邻是本分,但那般凶邪之事,恐非拳脚所能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