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洒遍长安城。
程处默带着满脸的兴奋和那一身挥之不去的酒气,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宿国公府。
刚进前厅,就见自家老爹程咬金正大马金刀地坐在胡床上,倒拿着一本兵书,装模作样看得认真,实则鼾声都快出来了。
“爹!我回来了!”
程处默嗓门洪亮,好似那破锣鼓。
程咬金一个激灵,手里的兵书差点掉地上,他揉了揉眼睛,没好气地骂道:“嚎什么嚎?奔丧呢?老子好不容易眯瞪会儿…嗯?”
话没说完,程老将军那堪比猎犬的鼻子猛地抽动了两下。
他原本还有些惺忪的睡眼瞬间瞪得溜圆,如同铜铃一般,精光四射。
霍然起身,程咬金几步就跨到程处默面前,几乎把那张毛茸茸的大脸贴到儿子身上,使劲嗅着。
“嘶~哈~!”
程咬金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瞬间浮现出极度陶醉又极度疑惑的神情。
表情变幻之快,堪称精彩。
“这味儿…”他猛地后退一步,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程处默的衣襟,声音都变了调:“你小子身上这是什么酒香?怎地如此霸道?老子喝遍长安酒肆,三勒浆、葡萄酒…没一个有这么冲、这么烈的香气!快说!从哪儿偷来的好酒?竟敢吃独食!”
程处默被老爹揪得差点喘不过气,但看着老爹那副又惊又馋、快要流口水的模样,心里那股得意劲儿就甭提了。
他努力想做出严肃的表情,汇报正事,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往上咧。
“爹,您先松手,松手…听我说,这不是偷的,是崇之,是崇之弄出来的!”
“崇之?”程咬金手上力道稍松,狐疑地打量着儿子,“崇之真有这般好酒?”
他想起前几日张尚所说的烈酒。
原本只是当个玩笑听听,毕竟程咬金这等人臣巅峰的存在,满天下什么酒没喝过,怎么可能有一种远胜三勒浆的烈酒他不曾喝过?
甚至还不曾听过。
可眼下,儿子身上这股前所未见的霸道酒香,却做不得假。
这香气浓烈厚重,带着一股子十足穿透力,光是闻着就让他喉咙发痒,肚里的酒虫都快爬出来了。
“千真万确!”程处默见老爹不信,急忙道,“爹,三日前崇之不是找咱要了铁匠吗?这三日时间便是在等铁匠做好那个酿酒的古怪东西。”
说到这里,程处默似回味般咂了咂嘴:“爹,您是没瞧见!崇之只是将几坛子寻常酒水倒进去,底下用柴火那么一烧。”
“嘿!您猜怎么着?”
“就滴出来这干净的和水一样、却烈得和火一样的酒。”
“当真?!”程咬金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揪着儿子衣襟的手又紧了几分,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程处默脸上,“那酒呢?快拿出来让老子尝尝。”
他肚里的酒虫被这描述勾得翻江倒海,恨不得立刻就能灌上一大口。
程处默被晃得头晕,连忙道:“爹,爹!您别急啊!崇之说这几日他要铆足了劲酿酒,等七日后的青云宴再拿出来请爹喝。”
“放屁!”程咬金一听就急了,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声如洪钟,“等七日?老子现在肚里的酒虫就要揭竿起义了!他现在就得给老子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