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大结局
2024年6月中旬的某一天,已经都是中年人的马伯慵、双学涛、许蕊雅、李万东、兰婷、宋诗语..齐齐聚在张潮bj的家里。
这是一处位於郊区的別墅,环境清幽,装修非常简单,摆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收藏:
有字画、有陶器、有木雕、有编织品—
虽然多不是什么名贵的古董,但都品味不俗,颇具特色。
客厅的大电视里正播放著一部叫做《长安的荔枝的电视剧,是马伯慵的小说改编的,小岳岳的表演颇为精彩。
不过大家都无心看剧,把电视开著也只是让气氛不那么沉闷。
楼上传来下楼的脚步声,眾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楼梯口,几息之后,背著一个大包的张潮就出现在眼前。
40岁的张潮已经有些发福,鬢角也添了灰白,不过精神旺盛。
感受到客厅里的气氛,张潮打趣道:“怎么了,一个个哭丧著脸,不是让你们挑吗,
这里想要的你们都可以拿走。
怎么,看上同样的东西吵架了?”
眾人嘴角勉强扯起一丝笑容,並没有谁真笑出声来。
过了一会儿,马伯慵问道:“你准备去哪里?去多久?”
张潮找了张单人沙发坐了下来,把背包卸在旁边的地上,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开著车瞎转悠唄。
去哪儿,多久,都没有规划。”
兰婷有些难过地道:“怎么这么突然?”
张潮笑道:“可能有点吧—但是这想法我已经配酿一年了,对我自己来说,並不突然。”
“一年?”双学涛忍不住说出了口:“那就是拿完诺贝尔奖以后就开始准备了?”
张潮闻言连忙道:“什么叫拿完诺贝尔奖”,他们颁了,可我没去领啊!硬塞的不算啊!我多冰清玉洁一个人·
再说了,哪有基金会给董事颁奖的道理!我一个中国爷们,要脸,懂吗!”
说著还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这话听得眾人齐齐翻了白眼,20年过去了,他就这点没变——
前几年张潮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和几家国际资本联合做局,成功做空了诺贝尔奖基金会投资的几支虚擬货幣和股票,造成基金会巨亏,差点宣布停止评选了。
张潮趁虚而入,通过一系列操作,让自已控制的一个机构成为了基金会董事局成员。
只不过这事做的很隱蔽,只有最亲近的几个人知道。
拒绝领奖这事引起了轩然大波,从国內到国外,从政府到出版社,劝他回心转意的人一波接著一波,但最终没有能改变张潮的决定。
中国不得不在2012年的莫言以后,再次错失诺贝尔文学奖。
但奇怪的是,除了官方,很少真有读者在意这件事一一毕竟今天的张潮,在所有人的眼里,已经不需要任何文学奖项来给他增添光彩。
反过来,能让他到场领奖,才是这个文学奖的荣耀。
这就像俄罗斯人永远不会为托尔斯泰没有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感到失望,张潮现在已经完全是一种象徵、一个图腾。
尤其是最近十几年的社会生活的变化,几乎都印证了他三本短篇小说集一一《一种玩笑《裂缝《月升日落一—所预言的种种“危机”和“契机”。
这些小说固然在细节上都颇有失真、荒诞之处,但是大势上却基本准確。
当然细节也有极其准確之处一一“微博”和“微信”確实成为了人们的生活日常,尤其是后者,几乎人手一號,是全世界用户最多的即时通讯软体。
只是这时候张潮已经完全淡出了公眾的目光,除了一两年发表一部作品並参加一些宣传活动外,基本不在媒体的镜头前出现,与他早年的做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除了不时和一些早期的朋友和创业的伙伴聚会,张潮確实不轻易露面了。
不过他的居住地还算稳定,偶尔会出国做些宣传,基本就在燕京、福海、深圳三个地方轮流住。
没想到这次却突然通知他们,自己要“出游”一段时间,並且要將燕京住所里的东西都送给朋友们,房子也准备卖掉。
显然是短期內不会回来了一一甚至可能是永远不回来了。
这让朋友们一时间都难以接受,所以气氛有些沉重。
张潮对他们每个人的意义都太特別了,甚至可以说深深影响了他们的命运,如今却要突然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確实难以让人接受。
最沉默的双学涛突然问道:“总得有个理由吧?你做任何决定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张潮闻言,放鬆地把身体瘫进沙发深处,懒洋洋地道:“你说的很对,我酝酿这个事其实不是一年,而是二十年。”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兰婷更是不可思议地问道:“二十年?二十年前你不是刚刚上大学?”
张潮点点头道:“是啊,那时候我就这么想了。”
眾人仍然是疑惑,张潮並没有告诉他们那个想知道的答案—
“为什么呢?”
张潮仿佛看穿了大家的心思,於是笑道:“原因其实很简单,四十岁以后的人生我是第一次过,我也见见这岁数之后的风景是什么样的。”
理工直男李万东脱口而出道:“你这话说的,谁不是第一次过啊?好像你四十岁之前的人生过了两遍似的。
话音落地,觉得自己讲了一个不错笑话的李万东自己呵呵笑了起来。
结果发现没有人跟著他笑,於是只好汕汕收了笑声,纳闷地看著其他人。
张潮也没有作声,站起来从客厅旁边的酒柜里掏出一瓶82年的大支可口可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不喝酒,你们知道的—
眾人这才笑起来了,各自找了杯子,给自己斟满了可乐。
气氛这时候才鬆弛下来。
马伯慵忽然笑道:“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酝酿一个新故事一一你这么玩可不止一次了。”
眾人这才回忆起张潮那“竹难书”的创作史,动不动就“以身入局”,甚至把编辑、读者都纳入其中。
《装在套子里的人是第一次,但却不是最后一次。
张潮不动声色,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马伯慵的话,而是用一种平静的语调道:“你们不觉得我很奇怪吗?”
“嗯?奇怪?”眾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潮,他还是那个熟悉的样子,不知道他所说的“奇怪”指的是什么。
张潮颇有戏剧性在注视中展开双臂转了一圈,笑嘻嘻地道:“没有看出来吗?”
大家都摇摇头。
张潮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看不出来是正常的,我说的“奇怪”是指这里。你们不觉得我最奇怪』的是这个脑子吗?
它怎么能在不到20岁的时候,就写出那个水平的作品;又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地在舆论里化险为夷;还一次又一次地让自己的预言成真”
最关注“网络小说”的马伯慵头一个反应过来,訥訥地道:“你是说你是说—
你和那些网络小说里的主角一样,是重生者?”
马伯慵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后悔了,天底下哪有这么荒谬的事一一即使他自己的小说以脑洞大著称。
果然其他人都笑出了声,觉得马伯慵有点异想天开了。
没想到张潮却没有笑,而是认真地对马伯慵道:“沿著这个想法,接著说下去。”
马伯慵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又喝了一口可乐,才继续道:“我记得起点里有个比较小眾的赛道,叫做什么“文豪文”,也叫“文抄文”。
主要就是讲扑街的写手、编剧,重生到自己年轻的时候,或者穿越到更早的时代,依靠抄自己记忆当中有、但在那时候没有发表的作品,然后成名、发財的小说。”
马伯慵的话还没有说完,客厅里就沉寂下来,大家都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眼光一会儿看看张潮、一会儿看看马伯慵。
“这该不是你和张潮一起演的一出双簧吧?”成了所有人的心声。
马伯慵一眼就看出来了,连忙摆手道:“我没有,我不是,別瞎想。”著急忙慌的样子確实不像说谎。
大家这才把目光看向张潮。
张潮耸耸肩,道:“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个才是最合理的解释吗?我是个“重生者”,
而不是一个天才”。
我从2024年6月一一也就是现在的时间点一一重生到2004年初,也就是你们刚开始认识”到我的时候。
因为比这个世界多了二十年的记忆和经验,所以我才会显得那么特別。
在贏得这么多声誉、財富的同时,我心里始终沉甸甸地压著一块石头一一这个世界让我重生的意义在哪里?
不知不觉二十年过去了,到今天,既是我重生的起点,也是我重生的终点。我不知道今天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今天之后的人生,一切都是陌生的。这是我真实的人生的起点。
就像从一个梦里醒来,我想在现实”里走一走、看一看。”
张潮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他们仍然不相信张潮所说的一切,却又慢慢被引入了他设定的语境当中。
兰婷当然也是如此一一作为这里与张潮认识最久的人,她带著颤音问道:“张潮,你別开玩笑了啊——你想写小说也不能这么入戏这么深啊!”
张潮盯著兰婷的眼晴,反问道:“兰婷,你和我一个学校,如果我像后来表现得这么——嗯,“天才”一一你觉得之前几年我会那么“默默无闻”吗?”
兰婷被问住了。
张潮继续问道:“你不觉得我那时候一模突然间少考了200分很奇怪吗?咱们那时候还有月考呢,哪有正常高中生不到一个月就退步200分的?”
兰婷无语,求助地望向宋诗语。宋诗语摆摆手,让她別说了,听张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