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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发钱

刘敏端著两个碗,一个里面装著蒸熟的米饭。

就算是陈米,白得来的,只要能果腹就成。

更不用说还有一大海碗燉猪肉。

油汪汪的,一瞧就放了好酱油。

等你吃饱后,还能来一碗上好的羊杂汤溜溜缝,定要让你吃饱喝足。

然后吃完歇一会,便要出城去领工钱了。

刘敏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他是知道宋大官人也经常跟他们一起吃这种大锅饭的。

相比於他们喜欢这种油汪汪的肉,大官人是喜欢吃肉骨头的。

而且特意交代,所有官吏不许跟民夫抢肥肉吃。

毕竟在这个时代而言,排骨都是跟肉一起卖的,基本不分开,当作搭头。

要是卖肉的多给自己割许多瘦肉,那必须要跟屠夫好好理论一番才行。

如此命令一出,在灾民嘴里,宋青天的名號可是要超过宋太岁了。

刘敏连忙接过一碗油汪汪的肉,他坐在地上,想著一会要吃上三大碗米饭,把这碗肉给吃下去。

然后再去领一碗美味的羊杂汤。

“刘大哥。”

余大郎也一同坐下。

他们不是同村的,但是同乡的编成一组。

如此一来,大家还能相互照拂。

此时的同乡是在朝堂廝混以及外出打拼最值得信任的同盟。

举荐与担保,同乡之间的举荐最为常见,围绕在王安石身边的新党,同乡可是不少。

至於北宋商品经济繁荣,许多人离开家乡到城市经商或者谋生,在陌生的城市里,同乡关係是最重要的依靠。

不单单是他们,就算是同一地区的士子也会参与进来,形成一种鬆散的组织。

所以这样分组,至少能让他们感觉到一些安全感。

他们对於宋煊的命令自是言听计从。

“多吃点,回去就多领点钱。”

“嘿嘿嘿。”

余大郎总是脸上笑呵呵的。

他来东京城被官府派来的郎中给治好了病。

老母亲与媳妇二人负责浆洗禁军的衣服来挣钱,也都是官府出资。

儿女去了国子监识字,穿上了新衣服。

因为余大郎水性好,下水探查河床,工钱可都要比旁人高上一些。

毕竟这种活,一个不小心就能淹死嘍。

现在等他下工后,儿女还能给他背几句千字文,乐得余大郎夜里做梦都要笑醒了。

刘敏嘴里咬著油汪汪的肥肉,当真是一脸满足。

虽说不能日日吃,但是今日这顿饭,比他过年都要吃的好上许多。

谁家过年不吃一顿肉啊!

但是也从来没有过敞开肚子单独吃一碗这么多的肉。

刘敏吃了三碗饭后,去打了一碗羊杂汤,坐在一旁慢慢的咂摸。

“余大,你这肉吃不了?”

“我想给我娘和媳妇留两块。”

余大郎嘿嘿的笑著:

“虽然她们都能喝些骨头汤,但是肚子里油水不多。”

“有心了,真是有心了。”

刘敏瞧著余大郎用一小块荷叶小心翼翼的包好四块肉,喝了口美味的羊杂汤。

这日子可真是美啊!

宋煊在一旁啃著骨头,听著张利一的匯报,他已经让大相国寺接下来不搞什么五日一开了,每天都要开放。

同时御街那条路上,也特意划分了许多小摊位,就等著百姓过去游玩。

因为御街一般是不允许有百姓在上面走动,只允许在两侧的亭子內摆摊。

这些摊位都是要收取摊位费的。

有想要赚钱的小商贩也都开始租赁抢夺有利地方,但是全都是交了押金,抽籤来的。

这件事,宋煊还是通过他爹张耆上书请求通过的。

不仅是开封县的商贩,连带著祥符县的都可以来竞选等待抽籤结果。

现在全都安排好了。

宋煊点点头:

“明日我休息了,要在家里睡懒觉,此事你就多盯一盯,出现什么骚乱,直接找巡逻的禁军。”

张利一满口答应,他组织这么多的人,说句实在的当真是让他极为兴奋,又觉得很有成就感。

现在又获得宋煊的认可以及放权,张利一更是极为亢奋。

若是这个迟来的中秋活动,能够办的时间长一点。

那除了摊位费,还会有额外的税收。

这样一来,就可以有效补充城外灾民的存活时间。

毕竟这么长的日子,大把的钱都出去了,张利一可是有点担忧宋煊收税的钱扛不住。

宋煊確实没有准备那么多的钱,但一期工程结束,就能暂且缓一缓,得到一些补充。

待到刘从德等人的粮食“砸市场”,宋煊就需要请求朝廷给他拨钱,收购这批粮食。

宋煊认为大娘娘定然会兜底,不会让刘从德赔的爪干毛净。

至於在这段时间卖高价粮的粮商,不仅要上税,后续砸价格都能砸他们亏钱。

宋煊把骨头扔在一旁,要给狗啃。

“表哥,你那里鼓捣的如何?”

李君佑嘿嘿笑了两声:

“他们得知刘从德买粮后,也去追加了,还打算出高价钱,把刘从德的粮食给买下来,控制市场。”

“但是刘从德想要自己挣钱,口头没松,著实是因为樊楼那事,被林夫人给伤到了,所以不怎么相信这帮人。”

“嗯。”

宋煊鬆了口气:“我很期待他们之间的价格战。”

赵禎在一旁安静的啃著骨头,並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在期待著一会去城外亲自发钱。

“姐夫。”

曹旭依旧是大呼小叫的跑过来,宋煊隨手扔给他的骨头。

曹旭接过来有些烫手的吹吹。

“不要如此毛躁,只要不是突然发了洪水,天塌不下来。”

“嘿嘿嘿。”

曹旭毫不在意宋煊的训斥。

因为这段日子,可是让他在诸多同窗面前变得极有排面。

这种排面可不是他爹带来的。

“姐夫,渴乌已经开始干活了,那水哗哗的往外流。”

曹旭是骑著马来的,但是因为此时聚集了许多人,他的战马进不来,直接交给衙役代为看管。

“行,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们了,务必要好好守护,避免遭到破坏,若是发现问题,及时上报。”

“明白。”

眾人吃完饭后,骨头要给县衙里养的狗去吃。

就算平日里吃的瓜果皮子,也是要餵给牲口的。

主要是资源就这么多。

“班峰,你放出风声去了吗?”

班峰当即放下肉骨头:

“大官人,我已经把小偷小摸的惯犯都抓起来让他们干活来了,一会给他们发钱的时候会好好叮嘱一通。”

“嗯。”宋煊頷首:“谁要是偷了灾民的钱。”

“下官明白。”

大家各自散去,宋煊则是回家休息。

这一期工程盯的他十分的劳累。

毕竟其余三条河的规模没有汴河大,他们早就弄完合龙了。

现场是由郑文焕组织人,外加有国子监的学子帮忙,给东京城的这批被僱佣的人发钱。

而灾民则是要出城去领钱,避免被人盯上。

因为装满铜钱的麻袋都堆积如山,桑懌直接趁机把县衙地窖里的铜钱都取出来,发出去。

免得因为大水浸泡,总是生了铜锈,最后没法用了。

此时他带著一帮衙役站在这里。

开封县的吏员两人一组,按照各县的区域都划分好了。

一个人念名字,一个人准备发钱。

桑懌让徒弟郭恩念名字,毕竟他也跟著识字来著。

数钱这种事,尤其是不能少一文。

宋大官人已经下了死命令,寧愿多发一文钱,也不要少发一文钱。

性质不同。

谁要是数错了,不仅没有奖励,还要受到惩罚。

数千灾民的壮劳力,各自带队回来后,便是瞧见了堆积土山的铜钱。

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受到过如此的衝击。

许多妇人也是在一旁等候自己的丈夫或者兄弟。

如此安排,都是以家庭为单位,也是避免出现许多恶劣事件。

周德绒其实也喜欢发钱的感觉,就算一块金子的价值要比铜钱高多了。

但是许多人下意识的都喜欢“钱多”。

因为眼睛里看到的就觉得钱多很爽。

赵禎也跟隨著人流过来,周德绒小心招呼,给他指了一个位置。

杨玉珍也是仔细侍奉,说著他要数好了,再交给六哥儿。

毕竟许多钱的表面都脏兮兮的。

赵禎让王珪给念名字。

毕竟在识字这方面,王珪还是受到了宋煊的教诲,练武之后也会识字。

同样作为亲卫的狄青,他就是个文盲呢!

周德绒作为县丞主持此次发钱的行动,他先是说了大娘娘与官家的支持,宋大官人把前段时间收的税全都拿出来了。

这下子县衙用不著派人来守著钱窖了,大官人把钱都拿出来给大家发。

下一次发钱便是要有朝廷出资之类的官话。

现在按照各个县都准备好了,大家可以一家人坐在一起,反正吃饱喝足了,等著领钱就成。

大多数人脸上笑嘻嘻的,计算著自己能够挣多少钱。

然后开封县衙的吏员们就开始点名,数钱发钱这件事著实是一件难事。

大家都要数上两三遍才成,顺便发一个钱袋子,免得装不下。

赵禎瞧著灾民数著钱,脸上带著兴奋又窘迫的神情。

“多谢大官人。”

“你才数了一遍,別数错了。”

“没数错,没数错。”

刘敏攥紧自己的钱袋子。

因为他数了之后发现多了一文钱。

“数目没错的话,在这里按个手印。”

王珪把帐本翻个,让他在这里按手印。

刘敏按个手印,转身离开。

他感觉自己脚踩云彩一样,有些撑不住了。

这可是一贯多钱呢,比其余人都高出许多。

不光是这样,自己还能占官府一文钱的便宜,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过的经歷。

刘敏觉得等自己七老八十后,依旧能拿出来不断吹嘘的一件事。

然后刘敏又回过头来,连连道谢,高呼大官人恩义。

赵禎亲自发钱,属於首次直面民间疾苦以及百姓发自內心的感谢。

其实就是多了那么一文钱,就能有如此效果。

赵禎发现宋煊的法子与眾不同,因为明明没有浪费许多钱,就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內心受到了极大的衝击。

余大郎也是细心数钱,然后多了一文,又给推回来了。

杨玉珍直接瞪了他一眼:

“我家六哥儿没有数错,拿走。”

“可是。”

余大郎还想在说,又听赵禎道:

“我这都是有数的,拿走吧。”

“哎。”

余大郎这才笑呵呵的拿走。

反正不是自己主动占官府便宜的。

是官府他们自大数错了。

拿到钱的人家都三三两两的散去,一家人准备把窝棚的门关起来再细细的数上一遍。

方才他们等候的时候也都聊了。

要不要去城里转一转,看看灯之类的。

毕竟这里可是东京城!

虽然钱不多,但是在小摊上一家人吃点,那也是够用的。

尤其是不做工,就算不去城里吃,那也可以在这里喝完粥之后,再进城溜达溜达,瞧瞧热闹。

若不是逃荒来的,哪有机会来东京城呢?

虽然陈尧咨接受了调令,但是按照大宋官场的宽鬆程度,也不会立即逼你走马上任的。

总是要给你一些时间去安排家里的事。

陈尧咨也没带著自己的家小,只是带著老妻以及侍妾。

他本想著等宋煊合龙失败的消息传来后再痛快的出城。

奈何得到的消息是成功了,陈尧咨便也没有了心气,直接乘坐驴车出了城门。

可以说陈尧咨是极为狼狈的离开,昔日同僚避如蛇蝎,连吕相爷都没有出来相送。

陈尧咨接受调任的任命书后,吕夷简也未曾再与他多说什么。

因为吕夷简认为陈尧咨一意孤行,是不符合团队內互帮互助的,趁早让他去外面也好,省的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再加上吕家带头促使家族补缴罚款,吕相爷低头之后,宋煊还给台阶,让其次子吕公弼也参与到了治河当中。

就算是陈家不情不愿,可也是补缴了罚款,更不用说阎文应,甚至还主动加码示好,希望此事就这么结束,万不可再追究了。

如此一来,朝臣更是看明白了大娘娘释放的信號:“得罪宋煊,等於自毁前程”。

谁不知道宋状元是大娘娘的人啊?

只不过此时城外要渡河的地方十分的吵闹,让陈尧咨掀开了驴车的窗户帘向外张望。

灾民营外也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但是有禁军专门看管,不允许灾民之外的任何人靠近十步內。

防止有人趁机搞事。

周遭人都在议论著,会给这帮人发多少钱?

早就听闻那铜钱跟金山似的堆在里面,更不用说在汴河旁边的空地上,县衙也拉了许多铜钱过去发放结帐。

现在里面总是传出来感谢宋大官人的声音。

陈尧咨听清楚后,直接把帘子放下。

他更加生气了!

“这帮刁民,不知道感谢大娘娘与官家,都感谢一个知县,真是可笑至极!”

陈尧咨愤愤不平的道:“这钱都是朝廷的钱,可不是他宋煊的钱。”

“如此多的灾民出声,宋煊他也想要復刻陈桥兵变吗?”

驴车里除了他的妻妾没有外人,她们也都清楚陈尧咨为什么生气。

但是这种话题,她们几人也都没多说什么。

谁家状元郎会带著灾民谋反啊!

自己郎君定然是被气糊涂了。

城外一片感恩之声,皇宫內,杨怀敏也是在报喜。

刘娥听的很满意。

她本以为排水是一件大难事:“这渴乌的作用还真不小啊!”

“是啊,大娘娘。”

杨怀敏脸上带著笑:

“渴乌这玩意能把水从低处往高处运送,这下子工程进度会极大的提高,也不用耗费太多的民力。”

“怕不是用不了三五日,就会把堵住的汴河水给排乾净,从而更好的清淤。”

“待到清淤过后,再把另外一边的河水用渴乌给弄过来,循环往復几次,这汴河怕是就要被彻底清理乾净了。”

“以前都没几个人知晓,宋状元说在唐朝被运用的如火纯青了。”

刘娥强调了一句:

“定是晚唐时期,各处战乱,丟失了许多文献,导致咱们都不清楚,还是宋十二他博学多识,读的书多。”

“大娘娘说的在理。”

杨怀敏又开始吹捧,大宋要比大唐强上许多。

这也不是杨怀敏故意吹捧,而是宋人都习惯於跟晚唐的时局作为对比。

毕竟贞观之治以及开元盛世,对於他们而言都太遥远了。

甚至许多人都不知道这两个名词。

不是谁都有机会读书识字,甚至是读史书的。

再加上长安城的人口,也不如东京城人口多。

大宋比前朝强,几乎是宋代上下阶层的共识,以及有意为之。

矫枉必须要过正,宋朝的统治阶级是十分害怕会回到武夫爭霸的岁月当中去,那个时候人都不叫个人。

“广济渠船只运行更畅快了,只不过因为河流中断,货物无法通过船只运输到东京城外码头。”

“倒是让车马行给赚了不少钱,尤其是宋大官人还提前跟他们沟通过,不许涨价太高。”

听著杨怀敏的匯报,刘娥再次頷首:

“那么多淤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