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杀了么订单
面对宋煊的质问,林坤连忙表示自己愿意交钱的。
他是一时失察了。
没有想到下面的人会胡搞乱搞。
反正林坤就是接受宋煊的詰责认怂,嘴里把责任全都推出去。
此事等跟他老婆商量过后再想著如何反击。
总之,林坤就是不敢当面与宋煊扩大矛盾。
眼前这位小爷,发起脾气来,那可不是一般人。
林坤僂著腰,脸上全都是无辜之色。
对於林坤的诬陷,钱掌柜当即给予了反击。
放眼整个樊楼,谁敢不通过你林坤就隨意决定任何事情?
这些事你都知情,並且授意我与曾文共同做的。
宋煊也不言语,就坐在这里,瞧著两人相互撕逼。
钱掌柜家小都离开东京城了,更不怕林家的报復。
这个时候爆料那是相当的无所顾忌。
林坤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虽然惧怕宋煊,可钱立诚狗一样的东西,也敢与自己大声讲话?
他不要命了?
宋煊面无表情,这种屁话谁能信啊?
外面的告示都换新了,他才知道?
只是等著一旁钱甘三的盘帐声音。
钱甘三两眼冒光,这可是他头一次见到樊楼的帐簿。
他当然知道这里並不是全部,但能瞧见樊楼的近三年营收帐目,那也是极为兴奋之事。
没法子,在宋煊来到东京城之前,百姓嘴里议论最多的便是樊楼。
许多人都觉得来樊楼消费一次,这辈子就真的值了。
自从东京城来了个年轻人后,以最小的年纪达成读书人最高成就,宋煊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柳三变因为写词的名声在东京城十分响亮,
可是宋煊属於长江后浪推前浪,霸道的不行,直接把柳三变给拍在岸上了。
就算是瓦子里表演,那也会唱著宋煊的水调歌头起个范,藉此吸引更多的人气。
现在宋煊针对了樊楼,被友商疯狂投抖+后,宋煊带人出门后,便会有人跟著。
大家都在议论著,宋煊什么时候会查封樊楼?
东京城別的不多,就是閒汉多。
所以盯著樊楼以及县衙的人並不在少数,在东京城,一手消息也是可以换钱的。
如今外面可是站著不少閒汉,就算平日里不敢踏进来。
但今日有“立地太岁”给他们撑腰,倒是有胆子大的走进来吃瓜。
樊楼的人都没心思阻拦了。
谁都知道钱掌柜的“叛变”了,不知道要掀起什么风浪呢!
“启稟大官人,今年的帐目已经核对完,樊楼营业额外七十八万九千贯零三百六十五文,应交两千三百六十七贯零十一文。”
“樊楼先前报的帐目的营业额只有四十万贯,这还是一年的。”
听著钱甘三的报价,林坤倒是无所谓,就算是收三年的,左右补缴也不过五千贯,他能接受。
“小人愿意补缴。”
林坤连忙开口道:“都是下面的人不知道事,没有如实给大官人报帐,小人可以保证。”
“你闭嘴。”
宋煊直接让他住嘴:“钱甘三。”
“属下在。”
“你给姓林的说说,大宋对於商税偷漏该如何处置?”
钱甘三咳嗽了一下:
“按照大宋律法,偷税十贯以下,答四十,补税还要罚款一倍。”
“一百贯往上,要徒一年,没收家產三分之一。”
林坤整个人都有些哆嗦,他不可置信的望著钱甘三。
“你还没说累犯呢。”
有了宋煊的提醒,钱甘三急的脑门都出汗。
他从来都没有处理过这种案子,所以也並不记得。
在钱甘三的印象当中,还有1050、50100这两个档位的呢。
“回大官人,小人记不清楚了。”
“没收全部家產,流两千里,刺字。”
听到宋煊的判决,林坤直接一个跟跎,瘫坐在地上。
他著实没有想到大宋律法会是如此严苛。
宋煊站起身来瞧著林坤:
“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不走。”
林坤还想著回去之后与自己媳妇商议怎么对付宋煊呢。
可他才发现今日宋煊来樊楼,就是衝著抓人来的。
目的明確。
反倒是自己昨天把姓钱的给开革,反倒是直接把他推到宋煊那里去了。
要不然宋煊怎么可能会带著他来找樊楼真正的帐本呢?
宋煊喷喷两声:
“既然他不主动配合,那就不用誉抄了帐册了,作为证据全都搬回县衙,再去誉抄副本。
“是。”
隨著宋煊一声令下,自是有人直接锁住林坤。
一大帮衙役开始搬运帐册,直接徵用了樊楼的专用马车。
樊楼这些打工的或者被迫打工的全都瞧著宋煊。
宋煊环顾眾人宽慰道:
“不关你们的事,接著奏乐,接著舞。”
“林坤他几次三番抗税,必定会受到惩处,今后樊楼要换个遵纪守法的掌柜,况且樊楼还需要你们继续忙碌呢。”
这话说完之后,宋煊就带著人离开了。
樊楼的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也不知道宋煊说的能有几分。
从刘从德暴打,再到宋煊抓人,怎么看都是像刘从德不满意分红,想要独霸樊楼的意思。
胆子大的閒汉们瞧个了满眼,当即分別跑出去,找到各自选择的金主,把消息给送出去,赚上一笔钱。
开封县衙捕快风风火火的来,满载而归的离开。
新提拔的掌柜的曾文,整个人都不知所措。
他万万没想到宋煊直接把樊楼说话最大的人给带走了。
毕竟林坤就是林夫人的传声筒嘛。
他说什么。
就等同於林夫人说什么。
宋煊当真是不惧怕大娘娘身边的林夫人嘛?
苏轻柔趁著乱鬨鬨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却不想苍鳞在这。
苍鳞拿著杯子饮了一口:
“怎么了?”
“义父何时来的?”
苍鳞本想著趁人少来樊楼瀟洒一二,却不曾想宋煊直接带人围了樊楼。
出于谨慎的態度,苍鳞躲起来了。
“早来了。”
苏轻柔便把她知道的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听的苍鳞捏著手中的茶杯,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有点不明白宋煊的操作。
拿到钱不就行了,非得把人给抓走,让林夫人下不来台。
这不是奔著不死不休去的?
他是真的不怕大娘娘发火?
苍鳞大部分都搞不懂宋煊的操作。
樊楼背地里做了不少事,他是知道的。
但是宋煊只查明面上的事,苍鳞觉得宋煊不可能如此简单,这就让他搞不懂了。
“那宋煊对你可有意思?”
听著苍鳞的询问,苏轻柔轻轻摇头:
“好叫义父知晓,他这么长时间也只来过一次,而且还是张侍中请他来的,对我不冷不热的。”
这事苍鳞是知晓的。
宋煊拉走了许多雪酒,掛在了枢密院的帐上,到中秋节给他们这帮手下人分了。
此事传的沸沸扬扬,可是让祥符县、开封府的那帮吏员、衙役羡慕坏了。
还有让他们对子嗣读书,无论男女,將来女童识字会算帐,更容易嫁人啊!
瞧瞧人家这当上官的,有什么好事就想著下面人。
更不用说还传言宋煊还亲自教导死於公事衙役的儿子郭恩,接到了县衙里去住。
他们祖孙两个衣食无忧。
苍鳞觉得自己养死士的代价都挺大的。
可是他发现宋煊明明没养死土,但通过这些事,苍鳞觉得宋煊不知道他已经养了一大帮死土了。
其实苍鳞不是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撒钱把人笼络住可谓是最基本的手段。
可偏偏一到事情上,许多人都明白的道理,但就是不捨得把钱散出去。
当掌柜的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就是不想而已。
毕竟白的银子散给一帮穷人,不是造孽是什么?
甚至有些领导者认为升米恩斗米仇,所以不能给。
毕竟他们连升都没给呢,就幻想著自己已经给了斗,那岂不是损失了许多利益。
宋状元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其实让苏轻柔心里也有股子挫败感。
她还从来没有受到过男人的冷落呢。
来樊楼的客人,哪一个不会追捧她?
就这,想要见面是有门槛的。
或者要求喝酒唱曲,那价格是低不了的。
“那日是不是有曹利用在,宋煊他不好在自己岳父面前放肆?”
“这?”
苏轻柔心里並不觉得是自己的缘由,所以轻微頜首:
“兴许是吧。”
她也有著自己的骄傲,虽然出身无忧洞,可是並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我觉得也是这样,哪有岳父领著女婿逛青楼的?”
苍鳞算是认同了苏轻柔的想法。
毕竟能当上樊楼魁的女人,在东京城竞爭如此激烈的地方,说句万里挑一都不是假的。
但是苍鳞也忘记了,像宋煊这样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更是许多年都难得一见。
“你多接近一二宋煊,最好打探出来他肚子里到底是在弄什么肠子。”
苍鳞站起身来,背著手透过窗户的缝隙,瞧著开封县的人离开:
“我是不相信天下有什么好官的,宋煊如此做事,定然有其不为人知的目的所在。”
旁人不清楚,但是苍鳞在来的路上,可是听到皇城司调查辽国密探一事,直接闯进大相国寺,
带走了许多帐簿。
不光是大相国寺,连带著其余寺庙也是有皇城司的人再做事。
东京城內城光是皇家寺院便有四个,这还是刘娥礼佛,裁撤了一些小寺,让他们全都併入了大寺当中。
外城还有一些中型寺庙没有被裁撤,城外还有寄存灵枢的寺庙。
勾结辽国密探这个罪名,苍鳞並不觉得他们被皇城司冤枉了。
別说这些寺庙了,连带著无忧洞也是会与辽国人有勾连。
倒不是要贩卖大宋的军事机密,主要是为了挣钱。
他们这些谍子想要打探大宋机密也用不著来东京城。
多是在边境线上做事。
到时候鼓动许多宋人投奔大辽就算是成功。
就这,辽国人还得发布声明是宋人他们自愿的,然后朝廷给予这帮投奔的宋人奖赏。
这也是统战价值。
宋人也会招募边境旁的辽人,对於各自都有统战价值,
双方很有默契的只要人,不要地。
因为辽国一旦占据宋土,就意味著要开战。
辽国人也不会轻易南侵,大多为了敲诈钱財,相互噁心。
相比於宋辽两个中央不想搞事,但是各自的边將都愿意打仗的。
因为一旦打仗,就不光是钱的事。
还有军功以及家族后代的富贵可以爭取,
否则平静无事,边將也不会重视。
他们的子嗣去皇宫站岗,又站不过京师內的其余权贵家。
毕竟禁军也有亲儿子要安排呢边將们相互搞点小摩擦手段,实在是正常。
但是苍鳞清楚,在东京城內与辽国密探有勾结的,大多都是为了挣钱。
走私是真他娘的挣钱啊!
苏轻柔恭敬的站著,等著义父的安排。
过了许久,苍鳞再次嘆了口气:
“我想了许久,宋煊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我真是搞不懂他背后的目的。”
“义父放心,樊楼出了这种事,也定然会安排我去探一探宋煊的口风的。”
“嗯。”
苍鳞点点头,他认为女人有些时候是真的有用。
撒撒娇就能轻易得到別人得不到的情报。
苍鳞並不觉得苏轻柔是貂蝉那样的美女,但起码长相不错,如今又是樊楼的头牌。
他认为对宋煊施展美人计还是有用的。
要知道苏轻柔在成为樊楼魁之前,已经有无数的苏轻柔死在这个称號之前了。
苍鳞又不是只认一个义女,被迫加入无忧洞的男童女童实在是太多了。
没有利用价值的,就没有活著的必要。
谁成功了。
谁就是自己的义女!
其余的死了就死了。
宋煊骑著马,自己打著纸伞在街上走。
实在是太晒了。
前面仪仗打开,左右有人护著宋煊。
不仅围观的百姓瞧著,连带著清理沟渠的赵津也从沟渠里爬出来。
他踩在被清理的垃圾堆上,瞧著宋煊如此做派,心中当真是羡慕的很。
大丈夫当如是!
可惜自己走科举这条路子,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正在巡逻的任福没有瞧见官家,可是也瞧见意气风发的宋煊了。
听著周遭人议论,说是逮捕了樊楼的幕后掌柜。
因为樊楼几次三番不交税,谎报之事。
“这幕后掌柜的是谁?”
“不清楚,听说是姓林。”
寻常百姓怎么可能知道真相。
许多人都生活在信息茧房当中。
任福眼睛一眯,他脑子里直接蹦出林夫人的形象。
当过先帝亲卫的他,对於宫中一些事,还是有过了解的。
樊楼有被林家控制,那也是实属正常。
只是让任福没想到的是,宋状元都不怕得罪大娘娘的身边人?
任福是听说了刘从德从开封县衙出来后,就去樊楼暴打掌柜的一顿。
他们作为大娘娘身边人互相作对。
任福倒是突然想通了这里面的缘由。
只是为何宋状元也掺和进来了?
在任福看来,此事已经闹大了,那就不是税钱的事情了。
背后必定会有著斗爭。
任福这是从结果推导起因去了,所以陷入了逻辑的漏洞。
他从来不会去想,是宋煊一手推动了,围绕在大娘娘身边的利益团体,进行內订的结果。
眾人的议论声,没有阻止开封县衙捕快们的前进。
啸风站在人群当中,瞧著意气风发的宋煊,一时间也是有些羡慕。
人家能正大光明的生活在阳光下,而自己只能当个地沟里的老鼠。
现在宋煊把樊楼都给弄了,想必惹到的仇家会更多,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事?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兴许有机会去县衙把属於自己的钱,给偷回来。
那可是自己上位后从洞主嘴里抠出来的啊!
如今经过宋煊这么一搞,鲜肉少了太多,连拍卖会都只能吃老本了。
啸风如此想的,一旁看热闹的赵允迪也是脸上流出不忿之色。
他好不容易被解除禁足,结果今日还撞见了宋煊如此威风的场景。
如何能够让他不心生气愤?
“直娘贼,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赵允迪哼了一声,直接转身走了。
啸风警了一眼。
此人是谁,难不成也对宋煊有怨气?
隨即他直接跟了上去。
宋煊回到县衙,做好安排后,直接下班了。
而赵禎早就返回玉清宫,去查阅皇城司到各处搜查到帐目去了。
县衙內到眾人则是加班加点的誉抄樊楼的帐目。
没別的意思,主要是大官人说要给大家誉抄补贴。
有钱赚,谁能不忍住抄写,那是这个!
林坤被扔进空荡荡的监牢当中,心中十分惶恐。
他当真是没想到宋煊会直接抓捕自己。
对於大宋律法,林坤什么都不知道。
或者说从来都不觉得这个问题是什么大问题。
如今宋煊一下子就给他宣扬了,林坤才明白后果有多严重。
再加上宋煊执法严格的名声早就被传遍了。
宋煊连顶头上司开封府尹陈尧佐的面子不给,能给自家婆娘面子嘛?
更不用说林坤觉得自己是吃软饭的,生怕被林夫人给端了。
不说罚款三分之一的家產,就算是罚款超过一万贯,自家婆娘都不一定认同出这个钱救自己。
所以林坤进了监狱后,是极为惶恐的。
林坤儿子林仲容听说自己的爹被抓走了,更是大怒。
本来以为是一件小事,谁承想宋煊怎么如此较真呢?
林仲容与马叔方正在喝茶敘事。
如此消息报来,一旁的马叔方惊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