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李相鸣从祠堂离开，脸色疲倦。
转至中庭之时，忽见一个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迎面走来。
“相鸣，好久不见。”
来人打了个招呼。
李相鸣面色一僵，勉强笑道：“晚辈见过复宇世叔。”
曹复宇打量着李相鸣，惊讶问道：“脸色怎如此差劲？可是在前线受伤了？你们年轻人啊，要多注意身体。”
“晚辈晓得。”
李相鸣拱了拱手。
曹复宇见状，稍稍收敛神色，有意无意地说道：“自清凉山一别，你我也许久未见了，今晚有空的话，不妨找我叙叙旧。”
李相鸣抬头，面带歉意：“晚辈堪堪归家，未与家人相会，今夜怕是让世叔失望了。不过来日闲暇，定当叨扰。”
“理解。”
曹复宇点头，负手离开。
临走前说道：“世叔知道你身上担子重，却也不忘记家人，延菌与你聚少离多，你应当多多关心她。”
“一定。”
李相鸣嘴里说着，待对方消失在眼前，脸色霎时间阴沉下来。
他是不知道当归山的暗流涌动，可他又不傻。
今天的族老会，少不了曹复宇这只幕后推手。
为什么这么说呢？
对于曹家来说，蒲东的兽潮无关紧要，李、耿两家联军与秦家的作战也不在考虑范围，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扶持自己上位，将当归山李家打造成曹家分舵。
没错，就是分舵！
今后，曹家控制着清水县的乌木山，继续实现自己的“霸业”；而李家则控制蒲阴山，为曹家开拓新的妖兽来源。
这些妖兽会源源不断地送进愚园，驯化为灵宠流入蒲水坊市，最终变成白花花的灵石，回馈清凉山曹家。
可以说，只要严格管控好李家。
曹家就能在不影响自身的前提下，多出一个大县的市场，这叫曹家如何不激动？
然而，此举符合曹家的利益，却不符合李家。
李家在驭兽一道，只是没有名气，也没有那么大能力，所以才把妖兽卖给曹家获利，但终有一天，李家会停止这个合作。
也许十年，也许五年。
甚至一两年都有可能。
李相鸣作为李家高层，对此心如明镜，自不可能向曹家许诺什么——哪怕曹家要扶持他当家主，他也不想出卖李家利益。
面对他这般冷淡态度，曹家有计难施。
当初在愚园谈判的时候，曹家其实就已明白他的心意，可曹家不愿意放弃主动权，依旧派了曹复宇等人过来。
明眼人都知道曹家的来意。
李相鸣为了避嫌，只好躲在长宁城，又想办法将曹复德、曹复隆召至身边，参与抗妖事业。族老们这才放下心，没在这件事上大作文章。
但是，曹复宇不是什么二世祖，哪里会眼睁睁地看着李相鸣“洁身自好”？
他之所以没有莽撞行事，只是为了看清局势。
如今，李谦雄即将归来，一下子被曹复宇抓到了机会——身为曹家的“少家主”，曹复宇太清楚族老们关心的是什么。
李家征伐秦家，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战争。
理由很简单！
李家既没有金丹修士，又没有厉害的阵法师，本就不存在攻破红石谷的可能。能做的无非是帮助耿家夺回“薄弱”的云荒矿脉、扫荡秦家的外围驻点，打击秦家威望、破坏产业等等。
可李家又比秦家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