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蓼怀里还抱着那枝红梅,“娘子,我去库房取个瓶子来?”
明姝便道:“有个方口汝窑白瓷瓶,你花点心思翻出来罢!”
屋里只剩下明姝和墨菊,小铜壶又被放在了炉子上,咕嘟咕嘟响起来。墨菊像是犹豫了一会,才道:“娘子,这事儿您要一直瞒着?”
明姝从攒盒里捏了枚饴糖,才道:“不呀。”瞅着墨菊想了想,才道:“开分号就得要有银子买店面”
墨菊捧着攒盒盖子的手一顿,动作便有些僵硬了。明姝嚼着饴糖,却没再说话了。
她吃了会小食,打了个呵欠,对墨菊摆摆手道:“你下去吧,我想睡会。”
……
红蓼抱着插着梅花的瓶子,轻手轻脚进来了,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摆好了。又替明姝掖了掖被子,这才走出去。
墨菊在外间嗑瓜子,小茶壶仍旧咕嘟煮着。红蓼见了,骂道:“这茶叶一年才得了几两,娘子都舍不得糟蹋,你倒自己拿来糟蹋!”
“这是娘子不要的,我怎么不能喝了?”墨菊脸上笑意不变,仍旧是柔和的一张脸,只眼里隐隐带挑衅。
红蓼不是尖牙利嘴的人,还没来得及怼回去,墨菊又浅笑着道:“红蓼姐姐是嫉妒我得娘子喜欢吧?”顿了顿,“一等丫鬟贯来都是一个人,说是加了我一个人。”
墨菊蓦地挑衅一笑,别过脸去了。
红蓼气得浑身都在抖,上去便不顾烫地把小茶壶推翻了,“我撕了你这张嘴!”
茶壶哐当一声落地,两人争执声也不小,不多时便有人赶过来瞧。
墨菊惊得往后一退,便嚷开了,“我不过是喝了娘子不要的茶,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就你红蓼能喝娘子的茶,我便不行了?我虽是后来的,也不见是这样欺负人的!”
红蓼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烂墨菊的脸,说撕烂就撕烂。她家娘子最喜欢她这能打能骂人的泼辣剽悍劲儿好么!
墨菊哭哭啼啼被地紫草和青莲拉在了身后,脸上去早被抓烂了。红蓼现在也不撒泼了,板起一张脸来,冷声问道:“你要代替我的位置?你再说一句。”
“我没有,明明是你不要我喝娘子的剩茶……”
红蓼往前走一步,问道:“娘子要的凤梨酥你做了?那菱粉糕,谁不知道是厨房送来的?”红蓼看向另外两个人,另外两个人呆了呆,赶紧点头。
墨菊一时说不出来话。
赶紧低下头,正要垂泪,红蓼又道:“便是娘子看重你,你也最好有些自觉!”冷笑一声,道:“否则我照样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外间这么大的动静,紫草偷眼瞧了瞧里间,见还是半点动静没有,眸子一亮,咳声道:“墨菊姐姐,你才来我们娘子院子多久,就欺压到红蓼姐姐头上来了?”
紫草嘴皮子最索利,上句落地下句已经怼到墨菊脸上了,“你若是在这样不知收敛,可别怨我们院里的老人都对你不客气!”
青莲敦厚沉稳,见紫草发声,慢悠悠道:“你可莫哭了,这都差不离要破相了。”
墨菊原本就耐着性子哭哭啼啼,就等着明姝被吵醒,好看到她被欺负的模样,好给她出头。
可半天什么都没等到,脸上的伤口倒是被泪水浸得越发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