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领着红蓼慢悠悠地往回走，此时才意识到，园子才刚刚含苞的红梅竟然也美得惊心动魄。一片茫茫白雪里，秾艳得叫人移不开眼。
阿乔从后面追来，手里捧着一支枝干虬结的梅枝，殷色的花瓣半拢着，鹅黄的蕊探出一点头儿，冷香幽幽。
“郎君说方才忘了，叫小的给七娘子送到婵娟院去，插瓶最好不过。”
明姝点头道谢，这才继续走。
她回到婵娟院时，雪已经积了很厚一层。婵娟院的门紧掩着，里头传出细碎的欢笑声。几人在路上走了许久，早就冻得浑身僵冷。
偏偏红蓼叫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应声。
阿乔看得恼火，走上前把门一踹，便大声叫嚷起来了，“开门！”
也不知道是谁回了声，“叫魂呐！等会！”
阿乔气得要命，“你们便是这样做下人的，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里面却没了人吱声，好半天，才个小丫鬟满脸不耐地走出来。一睃瞧见了明姝，吓得脸都白了，这才三步并两步跑过来开了门。
明姝打赏了阿乔，又喊人把阿乔带去烤火，这才看向那丫鬟。
“都去做什么了？”明姝道。
丫鬟松了口气，七娘子性子最是软和不过，“墨菊姐姐在替娘子煮热茶，我们在替她打下手。”
那丫鬟穿着件夹衣，外头没穿大衣裳。明姝站在廊庑上平静问道：“墨菊是你的主子？”
丫鬟一个激灵，打了个寒噤，赶紧跪着道：“是奴婢被火炭一烤就晕了脑子，忘了给娘子守门，求娘子责罚！”
明姝缓缓道：“那这守门的活儿便给你留着了。”明姝顿了顿，“前些日子祖母还说，我这院子该整顿了。”
那丫鬟眼珠子一转，猛地懂了，“我绝对只听娘子的！墨菊姐姐……”
红蓼劈脸骂道：“墨菊是你能嚼舌根子的！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丫鬟被骂得眼泪霎地出来了，梗着脖子想分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明姝却没什么神色，转身抬脚往屋里走。红蓼赶紧跟上了，一拢帘子把寒气留在了外头。
屋子里烧着上好的银丝炭，熨斗里还温着热茶。红蓼帮明姝脱了斗篷，放在一边挂着了。
墨菊穿着一件弹墨小袄走进来，笑道：“娘子回来啦，我刚刚煮了热茶，就等着娘子回来好暖身子呢。”便赶紧给明姝倒了一碗来。
明姝偎在熏笼上，接过茶喝了口，才道：“不热。”
墨菊脸上的笑一僵，正要说什么似的，明姝便拉着她的手道：“刚刚好。我刚刚听人议论，宝华楼的的东西供不应求了？”
僵在脸上的笑被推开来，墨菊眼睛亮了亮，“是呢，管事与我说，没日都有好几家夫人来催。”
明姝把粉彩小盖碗撂下，“我想着开家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