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兴也是墙头草,顺着宗继的意思。
“是是是,主子说的是!先太子与主子您都是三岁学文、五岁习武的,太女更加聪慧几分,一定不会逊色的。”
霍起繁瘪了瘪嘴,知道混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上,没得办法,只好把气撒给苍兴,小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苍兴也不恼,只是笑了笑低下头去。
倒是宗继,听到先太子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不自然。
不过他习惯了掩饰,也没有让谁起疑,这都是太细枝末节的东西了。
郑无止那边空了下来,霍存还有正事要忙,两人暂时没有一起相处,他回了赐闲宫去,眉宇之间轻松笑意卸去,转眼又笼罩上了忧虑。
已经这么久了,张映熙的事情他还是没机会处理好,甚至宗继这边对他的威胁都越来越大了,霍存愈发的习惯跟宗继这样淡淡地相处着,久而久之那些尴尬不自然也都消散了,如今见了面还是能笑一下招呼的,当然,这也少不得是出于宗继因为自己的缘故刻意对霍存缓和下来,降低她的戒心。
如今郑无止除了把霍起繁照顾得周到些,几乎没有其他留在霍存身边的优势了。自从两人在那一晚说了许多直白的话之后,霍存再也不问他还能不能回到过去了,似乎已经坦然接受了两人不再谈情说爱的事实,人前还是任他故作亲密、争风吃醋,人后单独相处时就那样心照不宣地相敬如宾。
就如同刚刚,霍存还忙着,要是放了以前,郑无止好容易把霍起繁这个小电灯泡转手了一会儿,肯定抓住机会在霍存身边黏糊着,打打下手之类的,只为着那片刻的相处。但是如今,两人已经很默契地选择各做各的事情了。
虽说这是郑无止想要的结果,但是他却心痛如绞。
如今,除了他还知道霍起繁其实是他的孩子,霍存那一夜其实是给了他,其余的,竟像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却不想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他正一筹莫展着,回到赐闲宫却发现自己的茶盏下面垫了一张纸条。
“张映熙坠崖后失忆乃是其一,功力亦受损伤,如今保留不过十之六七而已。”
郑无止打发了郑冉出去,看了这短短几句话之后立刻把纸条揉了攥在了掌心里。这应当是霍征派人传给他的,至于是怎么到他这里的,想想背后发凉,却一时顾不得这些。他看懂了这信息的意思当初他与张映熙交手过,自然知道两人武功相比之高下,他一向藏着自己的本事没给别人看见过,自己却是清楚得很,他在缭谷学习到那秘笈,又亲身经历了这么多生死搏斗生存下来,身手算得上数一数二了,不过堪堪逊色于张映熙而已。
如今得了张映熙功力受损的消息,那就是说他与张映熙有一战之力了!
不过如何把他解决掉,还是需要筹谋安排的事情,总不能光天化日明目张胆地去杀人。他之前在召宁宫借着酒醉故意砍伤过宗继一次,武功高强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仅仅凭借毫无还手之力的宗继的表现测不出他究竟什么高度罢了。一旦张映熙出事,那他显然是容易被怀疑的对象,如何才能撇得干净呢……
他冷眼想着,渐渐变得褪去了一切柔和的温度,眼中透出嗜血的狠厉来。
那才是他心底藏得最深的真实吧……
郑无止写了一封信给霍征,一是回复他已经看到这纸条,二来则是让他准备好配合他那好弟弟郑无时,也该派上用场了!
天色暗了下来,霍起繁这丫头看了花圃,欢喜得不得了,又因为花房的宫人们陪着介绍的时候说了一嘴外头花海盛开如何如何的壮观盛美,比花圃美景要更甚几分,霍起繁就坐不住了,非要央着霍存带着她出宫去看花海。
霍存拗不过她,其实自己也心疼这孩子从小长在深宫里,处处防备着小心着,受的拘束远远比得到的安逸富足要多得多,自己特别能理解孩子向往外面世界的心情,所以答应了她,等到春意再浓一些,过上个把月的时间准备,就带她出去转转,左右朝廷没有什么吃紧的大事,就当作是微服私访了。
这个把月的时间,还够郑无止安排很多的东西……
霍存自己都说过,从不曾经历过平静安稳的一时半刻,生活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如今随着霍起繁成长,都安稳了三年之久了,她自己也快不在意这些谶语了,心态稍稍放松下来,却不知道又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她这些日子紧着手中的情报网资源去帮沈庆桢办他寻人的事情,近日竟然也有了大进展,说是原本沈氏发家的西北那边有很多痕迹可寻,沿着其中一条已经跟到了西边的楼兰国去还没断掉,希望已经很大了。她连忙把这好消息告知了沈庆桢,也算慰他这些年任劳任怨帮自己平衡朝堂的功劳了。
做了母亲之后,她愈发地能够为人父母的心。尽管她还是个不会多给不该有的同情怜悯的帝王,但是共情一项,还是进步不少的。像沈庆桢这样与她利益相关的人,她自然不介意多帮一把。
但是这边刚高兴没多久,竟然就传来了召宁宫出了事,霍存急急忙忙赶过去,险些被衣衫不整的宫人气晕过去!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霍存坐也坐不下去,刚落了座就站起来,怒气冲冲地来回踱步,已经砸了好几个茶盏花瓶的瓷器。
向开朔单膝跪在地上,欲言又止。
“你倒是说啊!”
“事关秽乱宫闱的大事,臣侍不敢贸然出言,恐污人清誉……”
向开朔自己眼看着郑无止筹谋动手的,自然知道来龙去脉,不过此时,他扮演好他一贯的局外人旁观者的身份就好。
霍存其实脑海中已经想过那种结果了,她甚至劝过自己既然已经跟宗继一刀两断了,如今不过为着霍起繁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罢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即便是宗继动了这宫人,也不是她应该嫉妒盛怒的事情,何况宗继对赵缜是那样的用心,怎么可能动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