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喜儿一看事情败露已无法狡辨,只得说道:“待事师太,只是事出有因,徒儿来不及向你禀报。我待……”
俞佩莲忙上前说道:“师太,此事不应怨我喜儿妹妹,她为救我二人,也是不得而为之。又是她引开那些贼人,才保全寺院和我二人平安!”
西门喜儿委屈道:“待事师太,我错了,这其间有太多事情发生,我心里好难受。”
她内心确实存有种种错综、复杂、微妙的关系,使得西门喜儿越想越烦、越烦越悲、越悲也就越发难以自己。
一向善良慈祥的持事师太听到西门喜儿的言语之后,居然也皱起眉头,叹了口气,又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喜儿回来后已向主持师太和贫尼说了她娘亲死的经过和原因,贫尼也要感谢贺少侠和佩莲女侠二位施主对喜儿的施救。但是国有国法,寺有寺规。西门喜儿即是我门弟子,但她私下带人入寺,触犯我寺门规,这让我痛心。可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谁也保不了你。为了我寺的荣耀,依照寺规,也不得不对她至以罚处。杖责二十,然后罚面壁三月。”
执事师太又说道:“这次不只是对她的处罚,也是警告,所有违背我寺清规的人都严惩不贷。如以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那就驱出本寺,永不得进寺!”
众尼把西门喜儿和贺聪、俞佩莲带到院中。见众人面露惊异之色,亦感慨,亦惋惜。主持师太这时也走向前来,她着宽大的僧袍、清瘦身躯,步履稳健、脚下悠然,走起路来不缓不急,脸部的形容虽如槁木,但两颗眼珠子却亮得发光,显然身负高明的内功。
持事师太看向主持师太后继续说道:“寺规神圣,任何人不得侵犯。为严肃寺规,现在就开始执法。”
“是!”两名执法女尼答道,继而手持长棍走了出来。
只见西门喜儿俯身扑于长凳之上,那两名执法女尼走上前来,一边一个。
执事师太大声说道:“执法开始。”
那两名执法女尼便手持长棍,举到半空之中,欲挥之施法。正在此时,只听见一声长啸,有人厉声喝道:“住手。”
众人都惊呀望去,只见贺聪走向前走来。
俞佩莲一惊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贺聪看了西门喜儿一眼,心里隐隐有些歉疚。然后和俞佩莲对望一眼,则呵呵一笑,弄得俞佩莲满脸疑惑。这时才听他说道:“主持师太,执事师太,喜儿姐姐为我遭此难,我岂能坐视不管?我要为喜儿姐姐承受这一切。”
主持师太一看是贺聪,也不由地一楞。她知道一个人若常怀歉疚之心,那他心中的怨恨就会少一点,怨恨少痛苦相对也少。于是慢慢捻动佛珠,目中有光,面色和蔼,说话的声音仿佛变得极有磁力,随即便说道:“阿弥陀佛!原来你就是贺少侠,喜儿到是常说起你。今见其人,果然不同凡想。既然你要代人受罚,也说明你的诚意。不过你要知道,在我寺的清规面前,是不讲情面的。”
西门喜儿这时从凳子上站起来,急说道:“贺小弟!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请你速速离开。”
贺聪在主持师太面前变得虔诚,于是回道:“不行,你是因我所致,让你受此劫难,我不能置身不管。”
西门喜儿急的大声道:“我说不用就不用,请你快点离开!”
贺聪没有回答西门喜儿,而是转身又虔诚地问道:“主持师太,执事师太!一切事由都是因我而起,不过谁要是想动西门喜儿一下,那就先过我这一关。”
主持师太听此言后又说道:“阿弥陀佛!看来少侠是甘愿来替西门喜儿受罚的,那就好吧!我就可以免去对她的惩罚,但是你要考虑清楚,现在受罚的应该是你了。不过按我寺规定,任何受罚之人在受罚之时,均不得运功抵御。”
贺聪一脸严肃的点点头说道:“既然我愿意代西门喜儿受罚,我就必会遵守寺规。既然你们免去对她的惩罚,就让她现在离开这里。”
西门喜儿依然拒绝道:“贺小弟!你这又是何苦呢?”
贺聪笑道:“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为你承受这点惩罚又算什么呢?”
西门喜儿无奈地摇摇头。却见贺聪飞身到长凳旁边,然后俯身而卧,说道:“请执法的小师父开始执法吧。”
执法弟子依然不敢擅做主张,相互对望之后,望向主持师太以寻求指示。
主持师太点了点头,严肃地对执事师太说道:“开始执法!”
执事师太大声道:“执法!”
得到命令之后,两名执法弟子,手持长棍便开始执法。他们并没有因为贺聪不是寺中人而手下留情。长棍高高举到空中,骤然落下,狠狠地打在贺聪身上。由于不能运功抵御,每次长棍落下,贺聪十分疼痛,但他都咬牙忍住。好在贺聪年轻,身体健壮,二十大棍下,他强忍承受下来。
律法实施完之后,他身体虽无大碍,却也是非常疼痛。贺聪站起身来却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西门喜儿赶紧上前扶住他,说道:“贺小弟,你没事吧?”
贺聪摇摇头,笑道:“没事。”然后,他又对主持师太说道:“师太,我已经替西门喜儿承受皮肉之罚,还请师太放过西门喜儿。”
主持师太点头说道:“这个自然,既然你替西门喜儿承担受罚,我自不会再罚她。不过,这面壁三月之罚,还是要罚的。难不成,贺施主还想替她受此惩罚吗?”
贺聪说道:“这,如果可以,我愿意承担。”
西门喜儿急忙说道:“万万不可,这面壁思过乃是一种修行方法。我又怎么可以让你替我来完成呢。如果你再执意要替我受戒,我只能以死相许。”
主持师太看了西门喜儿一眼,已知她的心情。当她看到贺聪在危殆之时,双目凝神,柳眉深锁,分明耽着心事,有十分焦急之色。于是说道:“喜儿说的对,面壁思过只会对她有利无害。贺施主,你还是不要替她受戒了。”
贺聪说道:“既然大师不许我代受戒,我又怎么敢擅自行动。如今我已消除心中自责,眼下就要离开本寺,就此别过各位大师,后会有期。”
主持师太说道:“阿弥陀佛,后会有期!”
贺聪代为西门喜儿受惩罚并无怨言,因为他不想让西门喜儿无端受过。这世上若还有一样东西能帮助西门喜儿,目前来说就是代她受罚。受罚虽然痛苦,但至少不会觉得内疚。比起内疚,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就是西门喜儿无论要他做什么,他都不在乎,他这条命本就是为她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