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烟雨与荷香终于消停,不再争论少夫人与二姑奶奶哪个在婆家更难为媳。
雪盏这才开口提醒:“虽不清楚世子在南郊庄子里囚禁了什么人?但若今日二姑奶奶仍不能把庄子被查抄的消息送进青云阁,那对世子来说,可能会失去……对所谋之事的掌控与提前部署的先机。”
贺诗文闻言,支着额头长叹了一声。
掌控先机,有利于先发制人,世子若失了先机,侯府可能又要面临封禁了。
内心深处,她是迫切地希望侯府能够受些教训,明白有些事是不可违的。
但在外人眼里,她这个忠义侯府的少夫人,与世子那可是夫妇一体,利益与共的。
侯府倒霉,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但要她······唉,还真是左右为难。
思索良久,她问:“听说昨日,杜三郎从贡院回到尚书府,简单梳洗后,便和杜文杰、杜文全两位侄子,快马回金州奔丧了?”
“是的。”雪盏颔首。
见主子舒展了眉头,想必是心中有了决断。
她顿了顿,又道:“只是杜尚书身为这次春闱的主考官,还得熬几日。按照以往的规矩,他与徐尚书还有一众批卷、阅卷的官吏,不到放榜之日,恐怕连贡院的大门都出不了。”
其实,雪盏挺同情这位亲家大人,南郊庄子乃杜家名下,世子不管做了什么事,闹出来,这锅还得杜家背。
贺诗文听罢,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她问:“那今日,王夫人是否会和二姑奶奶,带着杜家二娘子,还有丰小郎君一起回金州?”
“会的。”
雪盏肯定道:“我们派去杜府蹲守的人说,王夫人昨夜都已经命人,把出行要用的马车和箱笼,全部整理打包了,只待今日天亮便启程。”
“那就好,那就好。”贺诗文心定了一些,喃喃道:“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安稳,圣上恢复科举,名为给天下读书人一个‘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机会,实则就是借科举选拔寒门有志之士,借机削弱世家大族的权柄。”
“倘若世子所谋之事,与当下的科举有关,南郊庄子被人围剿的消息,青云阁晚两天知晓,这对这风云渐起的京城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雪盏将视线转向烟雨与荷香,三人视线一碰,都默契的不再言语。
少夫人的意思很明确,不管世子谋划什么,最好让他落空。
夫妇二人,最终还是…背道而驰。
……
杜府的四辆马车,在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就急赶着一溜出了城。
王夫人借口沿途方便照顾孙子,与吴佳共乘一辆。
打头宽敞舒适的马车,杜宁雪一人独享,没母亲在旁盯着,无聊的时候,还可以看看话本子。
吴佳有苦难言,婆婆寸步不离,掐断了她想给侯府透露消息的一切可能。
挑起帘子,望着视线中越来越远的城门,她神色既疲惫又无奈。
见她如此模样,王夫人不免再次语重心长:“去岁若儿入太子府,我就知道杜家迟早会被搅入到——皇权之争中。
原本想让大郎外放避一避,到外面的州府去做几年地方官,攒些实实在在的政绩,为将来入政事堂添些好看的资历。
你想跟着去,又不愿与孩子分开。
都是为人父母过来的,当年我也是带着孩子,与你公公一起从江南远赴西北,自然知道孩子在父母的陪伴下成长,那是最好的。
故而,即便万般不舍,我依然同意了你的要求。”
结果呢?
想到儿媳的所作所为,王夫人不由目光一冷,“你回了趟娘家就变卦了,说什么孩子年纪小,去远路担心他水土不服。
又是读书受教的年纪,万一到了地方找不到好先生,误了孩子学习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