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手心知不能久拖,必须快刀斩乱麻,厉声道:“强词夺理!朱掌门,你分明是想包庇属下,扰乱视听!今夜必须将岳凯及其同党拿下,严加审讯!”
她身后丹堂和部分战堂弟子再次鼓噪上前,气氛剑拔弩张。
“行了!”杨锋忽然一声断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喧闹为之一静。
他收起那副惫懒样子,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吵什么吵?”
他指着苏妙手:“你,说他们偷东西栽赃,证据呢?就那俩鼻青脸肿的人和几块碎片?人可以是屈打成招,令牌可以是你自己捏碎的。疑点利益归于被告懂不懂?哦,你们可能不懂,这是我老家规矩。”
他又指着岳凯:“你,说丹堂有鬼,证据呢?被毁了?那没办法,谁让你不小心?空口无凭啊兄弟!”
“所以!”他一锤定音,“今晚这事,说不清!既然说不清,那就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苏长老,你的人你可以带回去‘好好照顾’。岳凯,你的人……也先跟你回去‘好好反省’。至于丹堂底下到底有没有鬼……”
他顿了顿,目光似笑非笑地再次掠过远处屋檐下的阴影,意有所指道:“都散了吧!再聚众闹事,以扰乱宗门秩序论处!严长老,这条门规有吧?”
严法脸色变幻,最终沉沉点头。
苏妙手气得浑身发抖,但杨掌门摆明了耍无赖和稀泥,而且杨锋的眼睛朝高处看,让她心头猛地一跳,惊疑不定地也瞥了一眼远处房顶的阴影处,咬牙道:“好!杨锋,你今日如此偏袒,我看你这掌门之位,能坐多久!我们走!”
她狠狠瞪了杨锋和岳凯一眼,带着人和被押的石勇陈默,悻悻离去。
雷破天也冷哼一声,带人走了。
院门外的人群渐渐散去。
院子里重归寂静,只剩下杨锋、岳凯,和清冷的月光。
岳凯急道:“掌门!石勇和陈默被他们带走,恐怕凶多吉少!那丹房的东西……”
“慌什么。”杨锋叹了一口气,“人暂时死不了,苏妙手现在不敢。至于证据……嘿,本来也没指望靠你们作证扳倒她。今晚最大的收获,不是看到了鬼王宗的脏东西,而是确定了三件事。”
“第一,苏妙手、雷破天,甚至可能包括严法,他们已经勾结得很深了,反应这么快,配合这么默契。第二,咱们内部有鬼,而且这鬼的鼻子灵得很,咱们前脚刚动,后脚消息就走漏了,苏妙手才能及时销毁证据、反咬一口。这鬼在哪儿呢?”杨锋朝刚才阴影处努努嘴,“十有八九,是那位神出鬼没的林执事,或者她手下隐堂的耳目。咱们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呢。”
岳凯悚然一惊,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第三嘛,”杨锋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水已经够浑了,是时候开始捞鱼了。老岳,交给你个任务。”
“老大请吩咐!”
“明天开始,找你那些还能信得过的、混得不如意的老兄弟,喝酒,聊天,诉苦,然后‘不小心’透露点消息。”杨锋压低声音,“就说,新掌门对门内现状痛心疾首,觉得资源分配太不公平,都被几个堂主和他们的亲信把持了,底下弟子拼死拼活,毛都捞不着。掌门正打算重整资源,以后啊,不看出身,不看派系,就看能力,看贡献!谁能干,谁对宗门忠心,谁就能拿到更多丹药、灵石、功法!能者多得,多劳多得!记住,要说得像是你偷偷听来的,千万别提是我说的。”
岳凯眼睛一亮:“掌门是想……动底层弟子的心思?挑起他们对堂主的不满?”
“聪明!”杨锋拍拍他,“底层弟子人数最多,怨气也最大,只是没人牵头,一盘散沙。咱们给他们画张饼,点燃那点希望。不需要他们立刻反抗,只要让他们心里那杆秤开始歪,让苏妙手、雷破天他们感觉到下面不稳,就够了。这叫……动摇根基。”
“那律堂严法那边?”岳凯问。
“严法这人,古板,认死理,但相对而言,可能还没烂透,至少表面文章要做。”杨锋摸着下巴,“明天我找个机会,‘偶遇’他,跟他聊聊门规败坏、人心不古,表示非常支持他重整纲纪,恢复五月门昔日正气。甚至可以暗示,如果他能清除门中毒瘤,我这掌门,一定全力支持他,让他律堂重掌刑赏大权,恢复权威。”
“您这是……给他希望,让他觉得有您支持,他能实现抱负,从而可能倾向于我们,至少不完全倒向苏妙手他们?”岳凯恍然大悟。
“没错,分化瓦解,拉一个,打一个。”杨锋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