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郑国的执政者,没有个合理长久的治国方针,却是晋来投晋,楚来降楚,以此作为国本,周旋于两个大国之间,能安稳吗?晋、楚岂能任凭郑国摆布?
就像一个职场人员,加入这个圈子,得罪另一个圈子,两个圈子都不加入,那就等着被开除吧。
这不是游戏,这是政治与战争,想在两个大国之间玩火,搞不好要焚毁自己。
子驷的话,当时就被子展反驳。子展是贤臣子罕的儿子,他与子产的关系,非同一般虽然辈分低,如今子承父业,位居六卿,也是国家重臣,说话很有分量。
他说:“小国侍奉大国,依靠的是信用,否则很快就会灭亡。楚国攻打郑国,是要把郑国当做他的边城。郑国已经与晋国会盟五次,如今却要一朝背弃晋君贤明,四军完备,八卿和睦,必定不会丢弃郑国。而且楚军遥远,粮食吃完,必然撤退,怕什么?依仗别人不如讲究信用,应该完善守备等候晋军。”
对于子展的建议,作为长辈的子驷不以为然,如果不打击他的气焰,谁都敢站出来反驳两句。
子驷说:“发言的人挤满庭院,谁敢承担责任?就好比一个人边走路边和路人商量,最终一无所得。必须顺从楚国,将来一切责任,由我独自承担。”
责任,特别是国家的责任,比泰山重千倍万倍,不是一个人、一句话就轻松承担下来的。子驷是个执政者,担当之心可敬,后果如何难料。
他的观点,是在玩火,是饮鸩止渴,有点像赌徒。而且,这点小伎俩,能骗得过晋国那群精英吗?
年轻的子产、子展,都已经看出郑国的危险,而且提出了小国的治国之道、生存之道,但是,就因为年轻,他们的观点,得不到重视,甚至被否定。
没关系,郑国,将给他们施展才华的时间和空间,他们的无私配合,让郑国度过一段安稳的二十年。
话说到这个份上,作为晚辈,子展无法再反驳,只能听从子驷的,任他胡作非为。
其实,子驷也想为郑国好,但他缺少安邦定国的正确方法,缺少天下公认的道义,墙头草的做法,可谓黔驴技穷而他自以为是,以长辈自居,独断专行,对晚辈的观点不屑一顾,注定难有好结局。
就这样,面对楚国大军,郑国准备好礼物,没动一兵一卒,也没什么直接损失,直接就签订了投降书。
投靠了楚国,又怕得罪晋国。子驷派大臣王子伯骈去晋国大倒苦水:“由于蔡国的缘故,楚国前来讨伐,侵略我们的城郭。我们的百姓顾不得休息,互相救援国家将要倾覆,没有地方可以控告。百姓死去和逃亡的,不是父兄,就是子弟。人人忧愁悲痛,不知道在哪里可以得到保护。百姓知道毫无办法,只好接受楚国的盟约。我和我的几个臣子不能禁止,不敢不报告。”
这位王子伯骈,不知何许人也,只知道是郑国的一位官员。按礼,以王子、王孙开头的名字,基本都来自周王室,但史书对王子伯骈的档案没有明确解释。
晋国的执政者,已经换成了智罃荀罃。
去年十月,韩厥因为年老,请求退休,从此退出历史舞台,也算功成身退。
按照顺序,荀偃应该从中军佐提拔为中军帅,但是,晋悼公还是没有选他,而是选择了智罃。
为什么?最关键一点,荀偃有弑君之罪,这对他的政治前途影响非常大,不追究罪责已是宽容。前面没有竞争过韩厥,这次没有竞争过智罃,虽然智罃很优秀,还是他的长辈,但不是放弃提拔荀偃的理由。
将来,他甚至没有竞争过士匄。若非俩人关系亲密,士匄主动让位,荀偃这辈子都无法担任中军帅。
王子伯骈一顿哭诉,仿佛受了很大委屈,把投靠楚国的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
智罃也不是一般人,当然明白郑国的心思。三言两语想推卸责任,你们抵抗了吗?你们求援了吗?你们做了什么,自己难道不知道吗?你们扪心自问,对得起晋国吗?
他没有难为使者,只派了个叫子员的外交官告诉王子伯骈:“你们被楚国讨伐的时候,也没有通知我们,立刻就屈膝求和你们国君想怎么做,谁敢说半个不字?只不过我们国君要率领诸侯,在你们城下相见。自己看着办吧!”
这位子员,晋国的著名外交官。
为了转移内部矛盾,进攻蔡国,迎来了楚国大军投降楚国,惹恼晋国,让郑国百姓又陷入水深火热的战争为了平息晋、楚的怒火,两面讨好,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
郑国,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