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申屠斯派来的人,当跟他谈到月钱时,他要求放的很低,风暖堂的月钱原就比不上福寿堂,更何况木夕暖对他说时还特意压低价格。饶是这样,那人还是愿意留下来工作。可不是不用在乎她这点月钱嘛,申屠斯那里想必许了更多的报酬。但他的任务就是必须留在风暖堂,若不成功,什么银子都拿不到,为了留下来,多少月钱他都不在乎。
木夕暖回绝了他,他还哀求了一番,可已然无用。
余下两人医术不相伯仲,只钟杭远不随意用药这点更得她心。
轮到钟大夫时,木夕暖问:“我打听过你在福寿堂的处境,你的医术与其他人不相伯仲,甚至还略高于他们。但你不满福寿堂唯利是图,高价卖药,拖延治疗的做法,不仅自己赚的少,还受他们排挤。你家中寥落,生活不易,正是缺银钱。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做呢?”
钟大夫感到很惊讶会被问这点,他性子沉稳,倒也坦然道:“有违医德,在下不愿。”
“既然知道福寿堂的做法有违医德,那你为何还留在那里好几年?”
钟大夫显出羞赧:“家中清苦,当年我娘子身染沉珂,日日不得离药,急缺银两。又有小女年幼,我必须尽快赚多一点银子,而我只有医术可以赚钱,福寿堂开出的条件是最丰厚的,所以只能……惭愧。”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露出这番情态,也是难为他了。若只他一人受苦,他就不会接受福寿堂的活。可还要顾着他的家人,不得不违背心意进福寿堂,木夕暖感慨,这人对妻女真好。
“可我这儿的月钱没有福寿堂多,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只招一个大夫。若我用你,那日后这里最多就你我两位大夫,手中的活可不轻松,你也愿意?”
“日前我说过,我娘子在两年前过世了,如今女儿也已八岁,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家中开销没有以前大,是时候离开福寿堂了。”
“我虽不认同福寿堂的做法,但他至少在你急需钱的时候让你留了下来,现在你不是那么缺钱了,却离开,是不是忘恩负义了点?”
“实不相瞒,其实去年我便有心离开,跟掌柜提了,掌柜让我留下来再帮忙一阵子。福寿堂平日生意好,病人多,一个店铺两三个大夫都忙的不停歇,我若离开,他们一时找不到人顶上。我感念福寿堂于我也算有恩,便留了下来。我以为掌柜的会留意招新的大夫,可是直到风暖堂出现前,掌柜的都没有这种打算。若非这次福寿堂生意受损,全面裁退大夫,我都未必能脱身。”
木夕暖心想:你虽然遵循医德,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地赚钱,但你医术不错,他们舍不得放你走,才一直留着你,也是说明你的医术好。
“你一身医术,既有个女儿,可有教授她医术?”木夕暖好奇道,一般穷苦人家的女孩子都是学女工浆洗,做些粗活。
“她三岁起开始识药,六岁开始学医理,她自己也愿意学,如今已识得近百种药材,懂些简单的医理了。”钟大夫在说起女儿时,一改清冷,显露出的父爱甚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