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真是个好比喻，以龙王的身份和能力，却在猎人市场这个网站上讨生活，确实和特种兵在便利店收银差不太多了。
“不行，没有更多的信息了。”诺诺晃了晃脑袋，从侧写的状态中结束出来。
“只能看到这些信息吗？”汉高问。
诺诺点点头，随后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期间现场有太多人经过了，脚印和说话声全部掺杂了起来，完全看不清楚。但是能够确定一点。”
“什么？”施耐德教授问道。
“可以确定的是，”诺诺伸手指向那片还剩下半块的座椅：“这个人。”
随后她用另一只手指向天穹的白色蛛网：“和这片钢筋的蛛网有关系，在建筑崩塌之前他猛地站了起来，向着过道跨出了一步，随后，天穹倒塌的同时，钢筋也同步出现了。”
“……哎呀。”汉高慢慢的叹气，随后伸手拍了拍脑袋：“虽然我早就知道猎人这一行里卧虎藏龙，但这卧虎藏龙的也有点太多了。”
“尊贵的初代种或者次代种们，居然会放下身段，在猎人市场上……当猎人？”施耐德教授的表情也有些微妙：“这算什么，体验生活吗？”
这位执行部部长向来以高效稳重著称，但现在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忽然之间他就想明白了，宋泽在入学之前也曾经在猎人市场里以“宋中”为称号赚取酬金，再联想到昂热校长先前对于宋泽的顾虑……
施耐德教授不由得看了眼宋泽，后者表情平稳，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身为龙类的特质。
“既然已经确定了那个初代种就在猎人团伙当中，剩下的猎人就不需要看了吧？”汉高提议道：“接下来去看看那个让建筑倒塌的人？”
“能确定对方出手的位置吗？”诺诺问。
“不能。”
“那么是从外围还是……”
“这个得问当事人了。”汉高耸了耸肩：“宋泽同学，你知道崩塌是从哪里开始的吗？”
“不清楚，只知道穹顶在一瞬间就崩塌了，在那之前甚至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有言灵发动的威压。”宋泽说道：“非要说的话，更像是有某种蛮力直接把这座建筑打垮了。”
诺诺皱眉思考了许久。
“描述太模糊了。”最终她摇摇头说道：“我需要整体看一遍废墟，先从外围开始吧。”
汉高和施耐德教授对视了一眼，老牛仔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随后一行人绕过警戒线，沿着歌剧院残存的基座缓步前行。
暴雨过后的泥土散发着厚重的土腥味，不时有人的靴子踩过泥土上的积水，溅起细小的水花。
“你觉得会是什么？”宋泽压低声音问诺诺。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常规手段。”诺诺继续咬着嘴里的棒棒糖：“但凡是言灵发动，都是有迹可循的，可你却没有感觉到威压。所以我想……大概只是纯粹的蛮力？”
“听起来太夸张了吧？”
“所以我正在想办法确认诶。”
一行人转过一处拐角的时候，诺诺忽然停下了脚步，目光锁定在一处断裂的立柱上。
那是一根直径超过一米的科林斯式石柱，此刻已经断裂开来，像是被某种巨力从中劈开，断面呈现出放射状的裂纹，在裂纹的中心处有一个深深的凹陷部分，大概是最初的受力点。
“找到了。”诺诺的声音很轻。
宋泽靠近了一些，伸手抚过那些裂纹，石料的触感冰凉坚硬，但裂纹边缘却异常光滑，仿佛被高温熔解后又迅速冷却。他抬头看向诺诺，发现对方又进入了那种侧写的状态。
“退后点。”诺诺含糊地说道。
她的呼吸变得极其缓慢，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明显的起伏，随后她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又攥紧，像是在适应某种陌生的肢体。宋泽注意到她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仿佛承受着无形的压力。
“这是怎么了？”汉高小声问道：“怎么感觉和刚刚不太一样？”
“她完全进入状态了，这次的侧写很清晰。她正在模仿那个人当时的动作。”宋泽解释道。
突然，诺诺的右臂猛地向后拉伸，这个动作让她的脊椎弯成弓形，卫衣的下摆被轻轻扯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线。
她的拳头停在耳畔，肘关节呈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发力角度，至少不是人类能够理解的发力方法。下一刻，她向前挥拳。
挥拳的动作很慢，慢到能看清每一寸肌肉的颤动，但却很稳，让你能够知道这一拳是打向哪里，拳头本身就宣告着武力的到来。
但这次模仿没能走到最后，因为这个发力的方式完全不是人类能够使用的，诺诺的拳头在距离石柱半米的位置停了下来，随后是“咔嚓”一声脆响，她的腕骨脱臼了。
剧烈的疼痛让诺诺从侧写状态中惊醒，痛呼一声便要向后倒下，好在宋泽及时扶住，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滚落，打湿了鬓角的红发。
“你看到了什么？”施耐德教授上前一步。
诺诺咬着下唇，自己把脱臼的手腕接了回去，动作居然相当熟练，似乎自己经常在侧写中出现类似状况。
“一个人。”诺诺的声音有些沙哑：“女性？身高大概一米七，体重……见鬼，她的骨骼压根不是正常人类的密度，我没办法确定体重。除了这一拳之外没有其他动作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就这么出了一拳，然后就打塌了这座建筑？”施耐德教授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