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施耐德教授皱眉沉思，而汉高则用一只手拿起牛仔帽，举起来后用宽大的帽檐蹭了蹭自己的头发，随后才重新戴好。
“你确定吗？从力量上讲，这种体型的女性几乎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汉高说道。
“我的侧写从不出错。”诺诺平静地说。
“所以她的言灵是强化自身肉身的那种？”汉高说道：“强化肉身的同时还能够提高出力，会是青铜御座吗？”
“也有可能是不朽，但我倒是很怀疑不朽的出力强度做不到这种程度。”施耐德教授说。
“不，她没有用言灵的。”诺诺摇了摇头说道：“她就是简单的挥了一拳而已。”
这句话出来，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无论是执行部的资深专员还是汉高带在自己身边作为亲信培养的年轻人们都一样。他们告诉自己世界上有一些存在能够通过言灵做到这一点，但他们不相信人躯的存在能够只用一拳来做到。
哪怕是龙躯形态的存在，想要拆毁芝加哥歌剧院也得费上一番工作，比如用庞大的龙躯撞上去，或者是蓄力酝酿一下炽热的龙息之类的。
但完全想象不到以人类之躯究竟要如何才能做到这件事。
“……哇哦。”汉高又动手摘下了自己的牛仔帽，但这次他没有很快放回去，而是慢慢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确定没有用到任何言灵，而只是肉身的强度吗？”施耐德追问。
“嗯。”诺诺点点头：“就是我刚刚的那个发力姿势。没有助跑，没怎么酝酿，连吐气开声都没有。”
“怎么听起来，她不像是打穿了一座庞大到可以容纳三千人左右的建筑，而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汉高说。
“对她来说，应该确实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或者蚊子之类的。”诺诺耸了耸肩说道：“而且我能感觉到她甚至都没有点燃黄金瞳。”
这已经不是能够等闲视之的存在了，有专员甚至生出了现在立刻动用核弹，将芝加哥连同那个可能游荡在此的存在一同毁灭的念头；不，倒不如说是只能这样做，否则等对方离开这里，秘党要做的就不仅仅是动用核弹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不点燃黄金瞳，没有用言灵，只是简单的一拳，打塌了一座这样庞大的建筑。绝对的爆楼级别战力以上。
“我们需要重新评估威胁等级了。”施耐德说道：“如果这种存在愿意，她可以在一夜间摧毁整座芝加哥。”
“但她没有这么做。”诺诺说：“她敲开这座建筑只是因为直接敲开比较方便，这样一来她就能够略过拍卖过程直接带走地球仪，就像是小孩子用暴力拆开礼物盒，只拿走了里面的巧克力。
“对她来说当然有更文明一点的拆解方式，只是暴力拆解是最快的，所以她就这么做了。”
“所以，”施耐德教授眉头紧皱，看向汉高：“汉高先生，你们拍卖会接手的那个古董地球仪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汉高的神情有些犹豫。
“我们已经派出了优秀的专员作为协助，你也不要再吝啬于情报了。”
施耐德教授语气严肃：“那个龙类极有可能仍在芝加哥城里游荡，就在此时，就在此刻，而你犹豫的每一分钟，都是对这座城市的不负责任。”
“好吧，好吧，施耐德教授这话也太大义凛然了。”汉高轻轻叹了口气：“擅自分享寄拍人的信息虽然不太道德……不过，谁让这座城是我的城呢？”
“请说吧。”施耐德教授无视了汉高的自作多情。
“寄拍方是中国的某个收藏家，但这个地球仪并不是家族传承，而是他的祖父在某个地摊上淘到的。”汉高解释：“一般来说，这种行为被称作捡漏。”
“……就这么简单？”施耐德教授皱眉：“只是捡漏，居然能够捡漏到一个明代的地球仪？”
这话算是合理的质疑，正常人听到这种话都会怀疑的，然而一边旁听的宋泽却露出了“原来是这样”的合理表情。
毕竟对他来说确实如此，所谓捡漏到明代地球仪算什么，还有人捡漏到汉朝的汉剑呢，而且这汉剑还蛮牛逼的样子，削铁如泥不说，里面还寄宿着强大的活灵。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在中国的古董市场上确实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这个国家的历史实在是太长了，长到以前农民在地里种庄稼的时候都能捡到古董；如果我早些年不是在西部而是在中国闯荡，那我的钱能多到在欧洲扩充新的地盘。”
汉高耸耸肩说：“说会题外话，我们追查到了寄拍人这里，并得知了这个故事。按理说故事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毕竟是捡漏到的东西，甚至那个收藏家自己也没办法准确地确认地球仪的年代，最初的时候只是当做好玩的工艺品……”
宋泽猜这位老牛仔马上就要说但是了。好像他遇到的这些老年人都喜欢这么转折，说是营造故事性也好，但更多的则像是在讲故事的时候进行简单的装逼。
“但是……转折来了。”汉高果然像宋泽想的那样说道：“那个收藏家还告诉了我们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施耐德教授追问。
“就是关于那个地球仪的故事，他说这个故事是从买家那里传来的，而买家则是从另外一个买家传来的，如此往上不断追溯，一直追溯到明朝天启年间。”
汉高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明朝天启六年的五月初六。公元1626年5月30日，在这一天，在北京城发生了被称为天启大爆炸的事件，又称：‘恭王府大爆炸’、‘中国通古斯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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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查什么？”
芝加哥城，铁毡酒吧的暗室内。
暗室里只亮着一盏老式台灯，昏黄的灯光像是某种融化的液体一样铺满了整个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