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你居然没有搓手指。”诺诺说：“你平常紧张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搓手指的。”
“不能是我为了避免被你看出来，所以努力克制着不搓手指吗？”宋泽说。
“感觉宋师傅你还没有聪明到这种程度。”诺诺笑了笑：“你该不会是在担心别的事情吧？”
宋泽叹了口气，倒不是觉得被看穿这件事很难办，而是担心等会去那个伪青铜城的时候会被看出端倪；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个能力没办法鉴定古董了。
……对哦。好像这个能力用来鉴定古董也很方便，这么说来诺诺完全可以去担任那些鉴宝栏目的鉴宝师，在另外一条道路上走出自信走出风采。
“被你发现了。”宋泽耸耸肩，决定半真半假地应对：“其实我在想，万一在水下遇到龙侍怎么办？既然附近的居民说有听到龙吼声，那么也不排除会遇到龙侍。”
“有道理！这么说来是不是要让执行部给我们再配备点武器？”诺诺皱眉道。
“我也是这么……”
“陈墨瞳、宋泽！”曼斯教授的声音从广播中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们本次的下潜任务只是探测，不要私下议论执行部的任务安排。”
“被骂了。”诺诺吐了吐舌头：“宋师傅你要负全责。”
“……唉。”宋泽只有叹气。
两人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随后来到了甲板上，江面上弥漫着一层白色的薄雾，倒是为这次的所谓科考任务打了一次很好的掩护。
曼斯·龙德施泰德教授正站在减压舱旁，手里拿着检查清单一一对比。在他的身边站着几位执行部专员，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胸前别着半朽世界树的银质徽章。
“最后检查。”曼斯教授说：“通讯线测试。”
诺诺拍了拍头盔侧面，宋泽听到耳机里传来她清脆的声音。
“测试测试，红发巫女在线～”
“通讯正常。”宋泽说，但这次没忍住搓了搓手指，又想起什么似的立刻停住。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诺诺的眼睛，她冲宋泽眨了眨眼。
曼斯教授没理会他们的小动作，继续用他那标志性的、仿佛随时准备训人的语气说道：
“记住，你们只是去确认青铜城的位置和外部结构。任何异常情况立即报告，禁止擅自行动。”
“明白，教授。”宋泽点头。
“氧气储备检查。”曼斯转向诺诺。
“足够我们在下面开派对了，教授。”诺诺比了个OK的手势。
“这不是开玩笑的任务，陈墨瞳。”曼斯皱眉：“你们要下潜到至少两百米的深度，而水温只有4摄氏度。一旦出现任何问题……”
“我们会立刻上浮。”宋泽接过话头：“教授，我们接受过训练。”
曼斯盯着他们看了几秒，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看到了格陵兰阴影事件前的影子。整个卡塞尔学院当中，曼斯教授是少有的知情者。
他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去吧。减压舱已经准备好了。”
减压舱像个巨大的金属胶囊，内壁布满了各种仪表和指示灯。宋泽和诺诺背靠背坐下，随着舱门缓缓关闭，舱内的光线变成了幽蓝色。
“马上就要下潜了，紧张吗，宋师傅？”诺诺问。
“你好像很执着这个问题。”宋泽说。
“我偶尔也是想装逼的嘛。”诺诺轻笑：“作为潜水课满分的好学生，如果你紧张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罩着你。”
“……那还真是谢了。”宋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您待会儿见了青铜城不要胡乱鉴定就谢天谢地了。
舱内开始注水，冰冷的感觉逐渐从脚底蔓延上来，宋泽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面罩的位置。而随着压力的增加，他听到耳膜发出轻微的“啪”声。
“压力平衡。”诺诺提醒道：“别忘了做耳压平衡。”
“知道。”宋泽捏住鼻子，做了个瓦氏动作。
舱内的水位逐渐上升，最终完全淹没了他们，舱门在液压装置的作用下缓缓打开，外面是漆黑一片的江水。
“出发。”曼斯教授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保持通讯畅通。”
宋泽率先游出减压舱，冰冷的江水立刻包围了他，潜水服的保温系统开始工作，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诺诺紧随其后，她的动作比宋泽要流畅得多，像一条真正的鱼。显然潜水课满分不是白拿的——但宋泽很好奇，大家明明都是准大一，为什么诺诺能够蹭到潜水课上。
“跟紧我。”诺诺调整了一下头灯的角度，游到了宋泽到前面：“水很浑浊，别走散了。”
宋泽点点头，也打开了强光灯，光束在浑浊的江水中形成一道光柱，照亮了前方几米的范围，无数悬浮物在光柱中飞舞，像是雪景。
下潜的过程缓慢而安静，随着深度增加，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最终只剩下他们头灯的光亮。
深度150米。
深度接近200米。
宋泽悠长地深呼吸，马上就到老唐所说的位置了，他很担心对方的做旧工艺是否到家。
而就在这时诺诺忽然停下了踩水的动作。
“那是什么？”她指着一个方向问道，声音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