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并不怀疑自己难道是个M，因为在历史上其实就可以找到答案，有些人一生平平无奇，却在某个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燃烧自己照亮历史。
比如那个叫荆轲的刺客，前半生籍籍无名，却在图穷匕见的瞬间名垂千古；又比如那些不知名的士兵，在战争最危急的时刻用生命扭转战局。
就好像他们生下来就是为了在那个关键的时间燃烧绽放，在他们怒放的那个瞬间，整个人生的长度甚至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当然，老唐不觉得罗纳德·唐的人生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壮举——毕竟有谁能比诺顿焚烧白帝城时的烈焰更耀眼呢？
但那些平凡的快乐却是真实的。在街头热狗摊和黑人bro插科打诨时的开怀大笑；接到报酬丰厚的猎人任务时的满足感；甚至是和街头混混打架时的热血沸腾……等等等等。
没办法，老唐没办法割弃这个。那些经历已经是他人生当中的一部分了，即使没有燃烧也很开心，开心到好像他生下来就是为了在布鲁克林街区上一个混混猎人，没事的时候去网吧和朋友们上网胡侃打游戏，就好像罗纳德·唐这个名字是他整个人的一部分。
“原来当人类是这种感觉啊……”老唐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与人类别无二致。
江风吹乱了他的额发，露出那对标志性的粗眉毛，月光下，那张标准布鲁克林亚裔小混混的脸上少见地流露出一丝怀念。
远处传来游轮的汽笛声，现代文明的喧嚣打破了夜色的寂静，老唐收回思绪，向江面走了几步。
这次来三峡的目的很明确——他要找回当年留在这里的某件东西：足以对抗奥丁的武器。
不，不能说足以对抗，应该说是足以杀死。连龙茧都无法承载的那种杀死。
足以直接杀死龙王的神兵利器，甚至连同精神层面一并杀死，连从龙茧中再度复活归来的可能性都不留下。
月光被云层暂时遮蔽，江面顿时暗了下来。老唐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熟悉的水元素波动。
千年的时间过去，长江的水流改变了河道，淹没了古城，但某些东西却始终沉睡在江底，等待主人的召唤。
“该干活了。”老唐活动了一下肩膀，黄金瞳在黑暗中悄然点亮。
但那双眼睛不再像千年之前那样充满暴戾，反而透着一丝人性化的无奈，像是在抱怨又要加班似的。
他最后看了眼腕表，时针指向一点十五分。
然后他向前迈出一步，坠入漆黑的江水之中。
水花很快平息，江面恢复平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只有夜风依旧吹拂，带着亘古不变的江水气息，继续东流去。
很久之后，据江岸边的居民说，似乎听到了从江水之中传来的吼声，像是某种巨大而古老的生物，恐怖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