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已经下了车，正站在车尾检查油箱，月光下，他那头金发泛着银色的光泽，像是沙漠中的另一轮月亮。
“情况不太妙。”凯撒低声说，手指轻轻敲击着油箱：“油耗比预计的多了不少，逆着沙丘行驶还是有点太勉强了。”
“问题不大，我们准备了不少汽油。”宋泽走到他身边，两人默契地背对着夏弥的方向。
“学院那边有消息吗？”宋泽压低声音问。
“之前联系过。”凯撒也低声说道：“犬山贺的小队已经接近‘地球之耳’了，他们是由西向东搜索的，再加上中国分部的支持，比我们顺利很多。
“如果尼伯龙根真的存在，曼斯教授他们大概率就在我们所处的这片沙漠里，库姆塔格，沙丘的山。”
夜风卷起沙粒，在两人脚边形成小小的漩涡。
宋泽能感觉到细沙钻进靴子的缝隙，那种细微的摩擦感让他不由有些烦躁，远处，一只沙漠蜥蜴快速爬过，在月光下留下一串细小的足迹，但转眼就被风吹平。
“进入尼伯龙根需要什么条件？”宋泽问：“比如说是不是得暴雨天里开车才能进去；总不能是随便走走就能进去吧？”
“沙漠里怎么可能会暴雨？但所有的尼伯龙根都和‘门’有关系。”
“门？”
“对，门。”凯撒冰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了一下：“而凡是有门的地方，就一定会用到钥匙。
“曼斯小队携带了一把‘钥匙’模样的炼金道具，只要用足够纯净的龙血喂养，其中的活灵就能打开世界上任何一扇‘门’。”
“这都是概念神级别的存在了吧？”宋泽挑眉。
“没错。”凯撒点头：“曼斯教授携带了一管昂热校长的血液，作为给炼金道具的养料。也许他看到了什么‘门’，然后用钥匙打开了它。”
“这说不通。如果曼斯发现了门，为什么不先报告学院呢？”
沙丘后方传来夏弥翻找食物的声音，塑料袋哗啦作响。
凯撒等那阵声响过去才继续道：“这就是最不合理的地方。也许是尼伯龙根影响了他们的神志，也可能是青铜与火的权柄干扰了通讯。”
“……所以我们要留意任何与‘门’有关的东西？”
“理论上是的。”凯撒的目光越过宋泽的肩膀，确认夏弥还在后面那辆车上：“你有发现什么吗？”
“猎人部队死伤惨重，该溜的溜该撤的撤的。感觉他们帮不上什么忙了。”
“可以理解，少有猎人有过在这种极端恶劣环境中生存的经历。”
“不过……夏弥的那个罗盘是个炼金道具，里面有活灵。”宋泽说：“罗盘是指路的东西，我可以用言灵试试，但不保证能成功。”
“试试吧，早点找到曼斯教授为好。”凯撒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我去拖住她，你抓紧时间。”
就在这时，夏弥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凯撒老大！你这车上怎么全是压缩饼干啊！”夏弥语气抱怨：“就没有点好吃的吗？”
“抱歉。”凯撒转身时已经换上了那副优雅从容的表情：“考虑到沙漠环境，我们只准备了高热量食品。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几块巧克力。”
凯撒带着夏弥重新回到了后车上，而宋泽则趁机拉开车门，迅速拿起罗盘。
金属入手后带着冰凉的触感，但在接触皮肤的瞬间，他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脉动——就像是在握着一颗缓慢跳动的心脏。
他集中精神，黄金瞳在黑暗中悄然点亮。言灵·伪诏的力量在血脉中涌动，他能感觉到罗盘中的活灵开始苏醒，那是一种古老而傲慢的存在，像是一位被惊醒的君王。
“为我指路。”宋泽在意识中命令道：“我要找的是龙王诺顿的陵墓。”
罗盘没有动静。
“我要找的是，龙王诺顿的尼伯龙根。”
仍旧没有动静。
“我要找的是，曼斯教授此刻所在的位置，曼斯·龙德施泰德！”
下一秒，罗盘剧烈震动起来，指针开始疯狂地旋转。
与此同时，一段信息直接涌入宋泽的脑海——那不是语言，而是一幅画面：一片形状奇特的沙丘，仿佛建造在天上，又好像在地下，宋泽无法分辨。
在两座高大的沙山之间，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裂缝，如果牵强附会的话也能够引申为门。而在裂缝的旁边有一个石碑，上书：青铜之城。
罗盘停止了转动，指针的方向直直指向了西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