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言不逊,”宋泽举起僭越对准了账簿:“杀了你。”
账簿冷笑一声,他没听懂宋泽的话,但他知道那一定是一句凶狠的狠话。
可惜年轻人还是太嫌稚嫩,放狠话的时候这么平静是不会有任何效果的,真正的狠话要咬牙切齿,只是说出口就能够让人感觉震怕。
“来试试吧!”
账簿说,缓缓张开了双臂,双眼也在瞬间点亮为耀眼的金色!
这是他的秘密,也是奥贡亲赐的力量,可以召唤并掌控所有的金属,整个房间的金属制品在同一瞬间产生暴动!
墙壁上的消防斧挣脱挂钩呼啸着劈向宋泽的后颈;茶几上的水果刀如毒蛇般弹射而起,就连雪茄柜的金属铰链都扭曲变形,像铁鞭般抽向宋泽的膝盖。
所有金属都活过来了,它们在账簿的操控下变为致命的武器,仿佛这间办公室已经化作一头金属的巨兽,要将入侵者撕碎吞吃。
诺诺也受到了波及,她猛地后仰避开一个飞来的铜制烟灰缸,红发被劲风带起时,她看见宋泽也动了。
埃拉夫长剑在宋泽的手中划出银亮的弧光,精准劈开迎面飞来的消防斧,火星迸溅四溢,锋利的斧头在长剑的面前却如同泥塑,被轻而易举地切成两半。
与此同时宋泽旋转身形,用僭越的剑脊拍飞了三把水果刀,金属碰撞的脆响瞬间连成一片。
但更多的攻击接踵而至,账簿拉开抽屉,其中排列着一排排子弹,此刻在言灵的作用下,所有子弹都腾空飞起,在空中悬停片刻后朝着宋泽飞射而出。
宋泽没有躲避,很长时间以来他都没敢真正看看自己的身体极限到底在哪里,所以他只是表现出听力比别人更好的特质来。
但是实际上,他的速度和力量也比别人更快!更强!
宋泽紧握埃拉夫长剑,同时释放了伪诏,他能够感觉到这把长剑当中的活灵近乎雀跃的心情,那是太久未曾见血的渴求,尘封了五十年之久的欲望正急切的想要得到满足。
下一刻,宋泽的身形在空中变为残影,他完全释放了手中埃拉夫长剑的力量,任凭这把凶剑大快朵颐,赤红色的剑芒如同虹光于空中飞掠,所到之处所有的子弹全都碎成闪亮的星星。
一个快到能够切开子弹的速度是个什么样的速度?
宋泽不知道这个,他甚至不知道刚刚做出这些动作的是自己的躯干还是埃拉夫长剑,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从未如此轻盈过。
如此的……展翅欲飞。
但这种感觉并未持续多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沉重的不适感,埃拉夫长剑的重量正在变得越来越重,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手正在拉扯剑身。
“他的言灵是剑御!”一旁尝试拔枪无果的诺诺出言提醒道:“这个言灵不是火而是金属!他可以操控所有金属!”
账簿后退到顶住雪茄柜的位置,他的右手虚握成爪,手腕上的砍刀纹身随着绷紧的肌肉而微微变形。
面前这个年轻人的速度和力量都远远超过了账簿的预料,甚至连对方手里的那把剑都异常沉重,仿佛有某个看不见的存在正和自己对抗。
但账簿仍旧自信,他是社区的帮派皇帝,猎人中戴着金戒指的商人,被奥贡大神所赐福的行者,收拾两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蟊贼qingg还不在话下。
“我说过了,金属只听我的!”账簿握紧双拳,怒吼出声。
埃拉夫长剑突然剧烈震颤,剑柄竟在宋泽手中旋转起来,锋利的剑刃眼看就要割伤他的手腕。
在千钧一发之际,宋泽松开了左手。
长剑脱手的瞬间,账簿脸上浮现出了胜利的笑容,但还没等这个笑容完全绽开,他就看到有道黑影突进了到自己的面前——宋泽舍弃受制的长剑,仅以僭越发起进攻。
账簿震惊了,他从没想过会有一个人类的速度能够快到这种程度,甚至他还没来得及操控那把红色长剑对准宋中,而宋中已经到了自己的脸上!
他仓促地后退,同时这个房间当中所有的金属在他身前组成盾墙。
办公桌的钢制抽屉、雪茄柜的金属框架、甚至墙里的钢筋都破墙而出,在他面前交织成密不透风的铁幕。
铁幕完全隔断了所有的光芒,但下一秒,有一线长光透映了进来。
——他的铁幕被切开了。
是宋中手中的另一把剑刃,剑身上镌刻着云朵与狂风的纹样,它切开账簿精心准备的铁幕就像切开奶油的热刀,那些被言灵操控的坚硬金属在它面前如同虚设。
账簿看到自己精心构筑的防线被一剑劈开,锋利的剑锋距离他的鼻尖只剩三寸,一时之间他居然失却了情绪。
“怎么可能?!”账簿又惊又怒,怒吼着全力催动言灵。
整栋建筑的金属都在言灵中产生了共鸣,楼梯上的金属扶手扭曲成铁索一般破门而入,缠向宋泽的脚踝;天花板里的消防水管应声爆裂,在喷射的水流中混着尖锐的金属碎片。
与此同时,账簿努力以言灵操控宋泽手中的剑刃,希望能够将僭越的刀刃调转,对向宋泽。
就在他尝试这么做的下一秒,他听到了一句中文。
【聒噪。】
这声音并非来自宋泽,而像是直接在他颅骨内响起。
账簿从没学习过中文,但在听到这个词的瞬间就理解了它的含义,仿佛有某种更高位的存在强行将认知塞进他的大脑。
更可怕的是,账簿能够感觉到有某个视线穿透了时空——某双被点亮为黄金色的瞳孔正在无尽高处俯视着他,就像人类观察显微镜下的蚂蚁。
这一瞬的分神几乎要了他的命,僭越的剑锋擦着账簿的脖颈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账簿解开铁幕仓皇逃窜,但宋泽始终如影随形般追击,僭越的锋刃每次都精准控制在足以震慑却不致命的程度。
忍无可忍的账簿转身用砍刀和宋泽对了一击,但两者的刀剑完全不在一个水准上,他的砍刀连半秒的坚持都没有,顷刻之间便断为两截。
言灵正在失控,那些被账簿操控的金属像受惊的鱼群般胡乱游窜,账簿能够感觉到奥贡神的庇护正在远离自己,而最令他恐惧的是,无论他如何催动能力,宋中手中的那把长剑始终纹丝不动,仿佛它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金属体系。
这是极致绝望的时刻,自从账簿被奥贡神注目后就再没有经受过这样绝望的时刻;但越是绝望的时候越发能够激发出人的力量!
账簿将最后的力量灌注到埃拉夫长剑之上,下一秒,埃拉夫长剑突然从地上弹起,朝着宋泽的后心激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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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酒吧里,醉醺醺的酒客们正为突然爆裂的消防水管骂骂咧咧,但很快他们就不骂了,因为从楼上传来了一声巨响。
“砰——!”
像是重物坠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三楼掉到了二楼。
爵士乐戛然而止,玩飞镖的机车党们同时抬头,看到天花板的吊灯正在剧烈摇晃,酒保擦杯子的动作顿住,一滴威士忌溅在吧台上。
“楼上在拆家?”有人嘟囔着去摸后腰的枪。
下一秒,整片天花板轰然塌陷!
账簿的身影裹挟着木屑和石膏砸穿了二楼地板,重重摔在吧台旁的空酒架上。
玻璃瓶爆裂的声响中,红发少女轻盈地跃下缺口,黑色风衣像蝠翼般展开。
她落地时单手撑地,随后惊喜地哦了一声,在吧台上找到了先前账簿为他们倒的那杯Clase Azul Reposado。
“各位晚上好呀。”诺诺对满屋呆滞的酒客举杯示意:“建议抱头蹲下哦——”
话音未落,宋泽的身影已如鹰隼般扑下,又是带下一阵尘土与碎石,烟雾散去之后,僭越和埃拉夫长剑的刀锋已经穿过了账簿的衣服布料,将他钉在了地板上。
“现在,可以走一趟了吗?”宋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