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般来说，只有工匠、士兵、外科医生这种从事与金属或者技术相关职业的人才会寻求奥贡的庇护；
“账簿虽然也做军火生意，但本质上其实是个商人，没道理会纹和奥贡有关的纹身。”
“你的意思是，账簿的言灵可能会和他的纹身有关系？”宋泽问。
“只是直觉。”诺诺耸耸肩。
“如果是你的直觉的话，我觉得那大概就是真的了。”宋泽说。
他至今还记得诺诺那种近乎恐怖的侧写能力，对于她的直觉也理所当然地认为绝对正确。
宋泽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世界各地的所有神话都是对于龙族历史的映射，
“奥贡神的能力是战神和铁匠之神，那么他应该是青铜与火一脉的龙类，所以账簿的言灵也和这个有关系？”
“可能是火属性的高危言灵也说不准。不过我们的运气还蛮好的，因为今天晚上是雨天。”
诺诺说：“雨天的话，火系言灵的威力多少会被削弱掉一部分，那样的话就还有胜算！”
“居然只是‘还有胜算’吗？”宋泽搓了搓手指：“我是S级，你也是响当当的A级。我还以为这次任务不会那么难。”
“可我们是新生诶，宋师傅。”诺诺歪头：“如果这是一场游戏的话，按照设定，刚出新手村的勇者应该先打哥布林才对。
“但我们现在好像是要直接去讨伐装备精良的兽人军团；我觉得宋师傅你马上就要变成送师傅了。”
“……倒也不用这么悲观吧。”
宋泽重新梳理起整件事情的脉络，食指轻轻搓着食指。
雨水依然浩大，落在浩渺的湖面上冷冷作响，让他想起在学生时代曾经看过一篇叫做《听听那冷雨》的文章，连带着梳理思路也变得清晰起来。
——宋泽还是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在整个接受任务的过程中，有什么重要的因素被自己给遗漏掉了。
施耐德教授说昂热校长希望自己能够尽量独立完成任务，但昂热校长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英语水平和风评呢？
事实上宋泽觉得就算自己挂了悬赏出去，大概也很难会有人来接自己的悬赏任务，毕竟风评这一块。
大家都说昂热校长是一位优秀的屠龙领袖，宋泽觉得一位优秀的领袖人物是能够了解自己手下的学生的，就好像一位将军绝对了解手下的军队和将领。
优秀的领袖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那么昂热校长就是故意的了——他压根就没想过要让自己去找外援。
甚至施耐德教授临别的时候也嘱托过自己，说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还是拳头最好用。
现在想来那大概几乎已经算是明示了，施耐德教授的意思其实就是让自己直接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
宋泽忽然就明晰了，昂热如此安排，不是为了看自己的应变能力和协调能力，而只是单纯看自己能不能打而已。
施耐德说以S级的校长为例，完成这项任务就像热身一样轻松，而现在自己是卡塞尔学院的第二个S级。
所以比起实习任务，这更像是一场来自昂热校长的考验：
——我把你的血统评定为了S级，你的言灵已经证明了你的血统。
——现在，该让我们看看实战效果如何了。
“我想好了。”宋泽最终得出结论：“要不诺诺你回去吧，我自己去那个老水手酒吧。”
“宋师傅你突然在说什么呢？”诺诺瞪大眼睛：“没有我帮忙你连路都找不到吧？”
“诺玛应该有自动寻路功能吧？我看诺玛好像是个全能型秘书……”宋泽去翻看手机。
“不行，我本来就是要去芝加哥的，要回去也是你自己回去！”诺诺说。
宋泽这才回过神来，他刚刚醉心于自己的发现，差点以为诺诺是来和自己一块执行实习任务的；但其实上是他蹭了诺诺的车。
“也对，不过我一个人去那间酒吧就可以了。”宋泽说。
“宋师傅你看不起我啊？”诺诺皱眉：“我好歹也是A级好不好，在我们学校里A级也是很稀罕的！”
“不，我是担心把你扯进来……”
“我靠，你请我当翻译的时候怎么不担心把我扯进来呢？现在翻译完了就把我扔掉，宋师傅你很有渣男潜质啊！”诺诺不爽道。
“……对不住。”
“总之，来都来了，总不能让我回去吧。”诺诺皱眉：“我知道你最近在剑道馆练习很刻苦，但我射击课也是拿了满分的好不好？
“而且武器箱里是两人份的装备吧？你一个人绝对用不完的。”
“成吧。”宋泽最终点点头说。
两人没再说话，月台上又恢复了宁静，常春藤在风雨中哗啦啦晃荡，水珠打歪叶片，又顺势滴在砖石地面上。
“说真的，”诺诺看着远处的妖精海说到：“我没想到你会跳下来诶。”
“什么？”宋泽愣了一下。
“从三楼跳下来啊，”诺诺歪着头看他：“正常人都会走楼梯的吧？”
“我要是说假话的话，你能用侧写看出来吗？”
“大概吧，不过我现在心情挺不错的，不会用侧写看你的。”
“算了，在你面前说谎总有点不安心的感觉。”宋泽顿了一下：“当时就是觉得有点羡慕你。”
“宋师傅你S级还会羡慕人？”诺诺挑眉：“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能这么神经病，没忍住就也神经病地跳下来了。”宋泽很诚恳的说。
“……滚啊！”
宋泽耸耸肩没有接话，只是转头看向铁轨延伸的方向，看着铁轨从灯光下往黑色的雨幕中延展。诺诺也不在意，哼着《爱情买卖》旋律的小曲，双腿微微晃荡。
远处传来几声汽笛声，大概是CC1000次列车，因为这条铁轨只通这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