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额头正抵在前排座椅的靠背上，机舱里的灯光调暗了，大部分乘客都在睡觉。
宋雨靠在他肩膀上，银灰色的马尾蹭得他脖子发痒。
“哥？”宋雨迷迷糊糊地抬头：“怎么了？”
宋泽摇摇头，没说话。
他打开一线遮阳板，看到舷窗外无边无际的云海，有阳光透过云层，在机翼上投下流动的光影。
“没事，接着睡你的。”宋泽轻轻揉了揉宋雨的脑袋：“老唐说他到时候在机场接我们。”
“哦。”宋雨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调整了一下姿势，又重新靠回宋泽肩上。
宋泽缓缓吐出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他不是一个会经常做梦的人，即使做了梦，在醒来后也会很快淡忘梦境当中的具体内容。
但这个梦境有些不太一样，即使在醒来之后，宋泽依旧能够清晰地记起，无论是飞驰的列车，还是窗外的雪原，亦或是那女孩儿的眼睛。
大概是因为要去异国他乡，所以紧张的原因？
宋泽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原因最合理。毕竟来之前他在猎人网站上“占卜”了一波，幸运短句的内容挺不错，想来不会遇到什么厄兆，只是凑巧而已。
“In lumiuo videbimus lumen.”（在你的光中，我们得见光明）
宋泽后来查过，这是《旧约·诗篇》当中的句子，同时也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校训。在即将升学的当口摇到一句大学的校训，这种巧合会让人觉得很舒服。
于是宋泽觉得自己的运气还算不赖——至少比老唐要好上太多了。
这趟行程大约得有15个小时，如果顺利的话，他们会在当地上午九点左右到达。
宋泽此前还从未出过这么远的远门，但好在有老唐做榜样——这种路痴都能独立坐上来中国的航班，并且顺利找到一个城市的高铁站，于是他觉得这事儿也没什么难的。
更何况他还有宋雨，虽然他的英语口语不怎么样，但是宋雨一向可以。
学好英语真的还蛮重要的。
“哥。”宋雨又从他的肩膀上抬头：“你不睡觉吗？”
“有点担心老唐。”宋泽说：“感觉到接机的时候会变成我们找他。”
“老唐哥应该会有导航之类的吧？”宋雨说。
“不清楚，感觉他在布鲁克林区以外的任何地方都会迷路。”
“那到时候再找老唐哥就好了。”宋雨的声音还是迷迷糊糊的。
“嗯，睡吧。我也睡了。”宋泽说。
宋雨没再说话，她靠在宋泽的肩头上，这次倒是很快就睡着了。少女的呼吸声平稳而悠长，胸腔随之微微震动。
宋泽看了一会儿妹妹，转头看向舷窗之外，这时飞机穿过了云层，因此下方的场景也随之一览无遗。
在云层之下的并非陆地，而是深蓝色的海水，一眼望不到边际。
宋泽不由得想起梦境之中那个女孩儿告诉他的话：
在数万年前，还在人类的远祖时期，人们逃避着暴君般的存在，逃到了美洲的大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