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诺诺出人意料地爽快：“最近几天我都会在滨海，你考虑好了随时打我电话。”
槐花飘落的频率忽然变快了，像是下起了一场细碎的白雪，诺诺赤着脚踩过铺满花瓣的石板路，阳光漏过树枝间的空隙，映照得她的银色脚链银闪闪发光。
她沿着河岸继续前行，沿途用手指拂过旁边的树木，宋泽则在她后面跟着，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算是导游还是保镖，又或者两者兼有。
诺诺就这样继续往前走着，而在她摸到一棵老槐树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惊讶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宋泽问。
“来看这个。”诺诺冲他挥手。
宋泽凑上去看，在槐树的树干上有几道歪歪扭扭的刻痕，是一个不怎么规整的心形图案，里面刻着“L?Y一辈子”，小字排列成一个倒三角形，最后一个“子”字的尾巴拉得很长，在树干上转出一个小圈。
“我靠，真是败坏滨海市的风气。”作为导游，宋泽感觉有点丢脸。
“这算什么，”诺诺无所谓的摆摆手：“当年齐天大圣还在如来佛手指上画到此一游呢，小情侣小打小闹洒洒水而已。”
“……”宋泽不说话了。
“是个穿校服的男生刻的。”诺诺用手指抚摸着刻痕，忽然开始讲故事：“他当时踮着脚，右手拿美工刀，左手扶着树——指甲缝里还留着蓝色的墨水。女生站在旁边笑，她也穿着校服，扎马尾辫。”
宋泽看着那处刻痕，其实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树皮已经愈合了，难以想象她居然能从这样几个刻痕里读出一个故事来。
这完全不是侧写，而也就是超能力的范畴了。
“你连这个都能看出来？”宋泽问。
“因为树记得呀。”诺诺收回手，阳光透过叶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男生刻到一半的时候刀片断了，女生就从书包里掏出备用刀片——你看这个‘Y’字末尾的划痕特别深，就是因为新刀片更加锋利。”
她突然转向宋泽，眼睛亮晶晶的：“宋师傅我们也刻一个呗？我正好带了刀，难得来滨海市一趟，就写一个……”
“不刻。”宋泽没等她说完就斩钉截铁地后退了半步，“破坏公物是要罚款五十的。”
这个时候的诺诺已经从帆布包里摸出了一把红色的瑞士军刀，见宋泽拒绝，她夸张地叹了口气。
“宋师傅你真没浪漫细胞啊。”
“保护滨海市的良好风纪人人有责，”宋泽说：“我一个高中辍学生都懂的道理，你们美国大学都在干嘛？”
“教导怎么让学生成为法外狂徒咯？”诺诺说，同时一脚踢飞了脚边的一颗小石子。
难以想象她没穿鞋也能这么乱来，宋泽感觉自己要看呆了。
“真没劲啊真没劲。”诺诺撇撇嘴收起刀，随后转身对着缓缓流淌的河流，突然抽风似的来了一句：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宋师傅，”她眨眨眼，接着说：“要不我们再去滨海路逛一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