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内部布满灰尘，除了钢筋水泥外，再无其他东西，空空荡荡透露着一丝孤寂。
留在这里的迪瓦菈和波波菈见状，立刻关切地围了上来。
“大人，您累了吗？要不要我们去附近找点吃的？”迪瓦菈语气轻快地说道，“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一些动物，这附近也有水源。”
波波菈也连忙点头附和：“是的，我们可以去狩猎一些，很快就能回来。”
夏末摆了摆手，随便在一个阴凉角落盘腿坐下：“先不用找吃的，我还不饿，趁现在有点时间，你们先教我一些尼尔语吧。”
他可没忘记埃米尔苏醒瞬间对他说的那几句无法理解的话，学会尼尔语后，至少能知道埃米尔当时想表达什么。
对于夏末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双子都显得有些惊讶，波波菈疑惑道：“大人，您想学习尼尔语？”
“嗯。”夏末点头，“总不能一直依赖你们当翻译吧？也就再多学一门语言而已。”
虽然双子很想回答完全可以依赖她们，她们很乐意的，但既然夏末想要学习，那她们自然也不会反对。
波波菈捡起一块石头在夏末旁边蹲了下来：“既然大人想学，那我们就从最基础的发音和常用词汇开始吧。”
于是在这片末日废墟的寂静一角，一场临时的语言教学开始了。迪瓦菈和波波菈一左一右坐在夏末身边，耐心地充当起了语言老师。
语言的学习过程通常是枯燥的，不过尼尔语本身是表音文字，其语法结构和发音规则，对于有过英语学习经验的夏末来说理解起来倒不算特别困难。
如果尼尔语是像汉语那样的表意文字，学起来才叫困难。
“这个音节的发音要更轻一些，舌尖的位置……”波波菈仔细地纠正着夏末的发音。
夏末也学得很认真，他强大的学习能力和被强化过的记忆在此刻发挥了作用，许多词汇和句式往往只听一两遍就能记住，并且尝试着组织简单的句子。
对于夏末惊人的学习速度，迪瓦菈和波波菈一开始还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夏末可是从休眠舱里醒来的。
能进入休眠舱要么是达官显贵，要么是文明火种，以夏末在她们面前表现出来的情况，明显是后者。
那么拥有如此卓越的学习能力，似乎也很合理。
对于双子的脑补，夏末倒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有些感慨，他这段时间好像一直都在学习。
在赛博朋克世界学了一年多，没想到回到尼尔世界了，不仅没休息，还得继续学外语。
唉……他可真命苦。
……
时间一点点过去，按照自身的体感时间判断，夏末觉得约有两天时间了。
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将尼尔语的基础掌握得七七八八，可以进行日常的对话，也能看懂大部分尼尔文字。
他也终于弄明白了埃米尔最初对他说的那两句话的含义，那只是两句充满了茫然与困惑的询问。
简单的疑问，却承载着跨越万年的孤独与迷茫，让夏末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然而，语言学得差不多了，之前离开的8B小队和帕斯卡却迟迟没有归来。
这也让夏末有些奇怪，正当他心中疑虑渐生，考虑是否要主动前去接应时，负责在外围警戒的波波菈快步跑了进来，语气带着一丝放松：“大人，他们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夏末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立刻起身，跟着波波菈离开了这处临时落脚点。
刚走出大厦，就看到8B小队和帕斯卡正向着他们这边赶来。
等来到夏末面前后，帕斯卡语气轻快道：“夏末先生，工厂的防卫系统已经成功关闭了。”
“而且这次多亏了8B小姐她们的帮助，路途中有好几处防御节点光靠我根本无法突破，如果没有她们清除沿途的敌对单位和提供掩护，我恐怕连控制中枢的外围都接近不了。”
跟在帕斯卡身后走上来的8B小队们听到帕斯卡这番直白的赞扬，似乎有些不太习惯。8B本人依旧保持着那副清冷的表情，同样汇报道：
“幸不辱命，大人，工厂区域的主要自动防卫武器及识别系统已确认完全关闭，目前进入工厂的通道是安全的。”
“辛苦了。”
正想说“那我们就去工厂吧”的夏末，忽然注意到8B几人身上的战斗痕迹和沾上的尘土，口中的话语又直接一变：“那你们先休息一下吧。”
只是对于这话，8B立刻摇头，声音坚定：“不必，大人。比这更艰难的任务我们也完成过，而且我们机能完好，没有休息的必要。”
帕斯卡也在一旁附和道：“我这边也一样，我们机械生命体同样不需要睡眠，理论上可以一直工作下去的。”
听到这话，夏末看着眼前这群不需要吃饭、不需要睡觉、可以全天候高强度工作的人造人和机械生命体，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这也太牛马了吧？连睡觉这项基本权利都被优化掉了？
还好这个世界没发展成赛博朋克那个鬼样子，不然就凭人造人和机械生命体的效率，普通人类怕不是要卷到地心去……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都有不需要休息的人造人和机械生命体了，一些基础的、重复性的劳动完全可以由它们代劳，人类理论上反而能过得更轻松才对。
只要机器别突然觉醒问出“上帝创造人类，人类可以怀疑上帝，人类创造机器人，机器人为什么不可以怀疑人类呢？”这类的哲学问题就行。
将发散的思维收回后，夏末点头道：“那好吧，既然你们都不需要休息，那我们就出发，去亲眼看看那个工厂。”
“是！”
这次由8B小队在前方带路，因为他们已经往返过一次，大致摸清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
果然，沿途除了看到一些被彻底破坏的机械生命体残骸外，并没有遇到新的敌人。
顺着这条被清理过的荒凉道路前行，远处那座依海而建的工厂轮廓变得越来越清晰，其庞大的体量也带给夏末越来越强的视觉冲击力。
“这工厂，还真是大得有点离谱啊。”夏末仰头望着那如同钢铁山脉般的建筑群，忍不住低声感叹。
这规模远超他前世见过的任何工业设施，与其说是工厂，不如说是一座小型的工业城市。
高耸的塔楼、密集的管道、巨大的仓储区，以及那依旧在缓缓运作发出低沉轰鸣的部分区域，无不彰显着其惊人的产能。
看着这巨大的工厂，他都有点儿怀疑以他目前这点人手真的能完全利用起来吗？
想要将这个庞然大物利用起来，首先就是人手，其次……还是人手。
没错，说到底他现在能动用的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五位人造人了。
其中8B小队还是战斗人员。
夏末第一次如此深切地感受到了缺人的痛苦，他甚至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找上抵抗军营地，然后直接摊牌了？
只要表明身份，别的不说，至少能立刻获得一大批忠诚的人手来帮忙。
但这个诱人的念头最终还是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八字还没一撇呢，还是先专注于眼前吧。
当务之急是先把工厂内部情况探查清楚，至少确保能安全地占领并运作起一条生产线，其他的也得等有了初步成果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