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陛下又想到“绝妙的主意”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皇帝时不时冒出的惊人之举,但每一次,还是会心惊肉跳。
楚渊环视一圈,看着这群大夏最顶尖的精英,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诸位爱卿,不必拘礼。朕刚刚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特来与诸位商议。”
宰相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有无奈,有警惕,更有视死如归的决绝。
楚渊清了清嗓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宣布道:
“朕决定,在修建【京霖大运河】的同时,再上马两个小项目。”
“第一,将京城、燕都、北城,也用大运河连起来,就叫【三都大运河】!”
“第二,燕都残破,北城苦寒,京城又略显拥挤。”
“朕决定,在京城与燕都之间,择一风水宝地,另建一座新都!规模,要比现在的京城,大上十倍!”
“轰!!!”
整个议事厅,仿佛被一道无声的天雷劈中!
所有宰相,全都傻了。
他们不是没见过陛下的大手笔,但这次……这是要把天给捅个窟窿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议事厅彻底炸开了锅。
但这次,没有多少人哭天抢地,更多的是一种精疲力竭后的愤怒和绝望。
“陛下!请三思!”
户部尚书赵程第一个冲了出来,脸色煞白,“陛下,洋州赈灾的款项刚刚拨付,国库的账目墨迹未干!”
“一条【京霖大运河】已是极限,若再加上这两项工程,不是三年,不出一年,我大夏必将国库亏空,天下大乱啊!”
“是啊陛下!此非明君所为,乃亡国之举!”
“陛下又在考验我等了吗?这次的考验,实在太过艰难,臣等万万不敢奉诏啊!”
一时间,满堂宰相,呼啦啦跪倒一片,劝谏声中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楚渊看着这副场面,心里却爽翻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们越是觉得不可能,就说明朕的决策越“昏庸”!
他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吵什么吵?朕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质疑了?”
他冷冷地扫视着跪了一地的臣子:“钱不够?朕的内库有的是钱!朕自己掏钱,总行了吧?”
宰相们再次被震得外焦里嫩。
又是这招!又是用内库补贴国库!
这完全是乱了纲常,坏了规矩!
“陛下!祖宗之法不可废啊!”礼部尚书痛心疾首地叩首。
“朕的话,就是规矩!”
楚渊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如同寒冰,“此事,就这么定了!朕,动用一票决定权!谁再敢多言一句,便以‘非议君上,动摇国策’论处!”
“……”
整个大殿,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楚渊这套蛮不讲理的组合拳给打懵了。
看着这群被自己彻底镇压的宰相,楚渊心中得意一笑。
工部尚书孙志,颤颤巍巍地站起身,面如土色地拱手道:“陛下……此……此两大工程,勘探、规划、实施……都难如登天……”
楚渊大手一挥:“那是你们工部的事,朕只要结果!钱和人,朕给你们解决!”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在一众宰相绝望的目光中,潇洒地转身离去。
留下一地鸡毛。
……
是夜。
千里之外的洋州。
此地刚刚经历过一场滔天水患,虽然洪水已退,但满目疮痍,空气中还弥漫着泥土和草木腐烂的气息。
临时搭建的府衙内,灯火通明。
柳万金和首辅王忠,正对着一张张灾情图和物资调配表,愁眉不展。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黑衣,气息沉凝的锦衣卫,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口,单膝跪地。
“启禀柳首辅,王公。京城八百里加急密报!”
柳万金心中一沉,以为京中又出了什么变故。
他接过蜡封的密信,迅速拆开,与王忠凑在一起观看。
信上的内容不多,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千斤重担,压得两位殚精竭虑的老臣喘不过气来。
雅间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许久,柳万金端起桌上早已冰凉的茶水,手却在微微颤抖。
他将茶水一饮而尽,看向对面须发皆白、却依旧精神矍铄的王忠。
“王公……”
柳万金的声音有些沙哑,眼中充满了迷茫与困惑,“下官……实在是看不懂了。”
他指了指窗外那些正在领粥的灾民,和远处依稀可见的重建工地,苦笑道:“我们在这里,为了每一文钱、每一粒米和灾民计较,陛下他……他却要在京城掀起如此骇浪?”
“【三都大运河】?再建一座比京城大十倍的新都?难道,他真的自掘坟墓吗?”
王忠闻言,却并未回答。
他只是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浑浊的目光穿过夜色,望向遥远的京城方向,幽幽地叹了口气。
“万金啊……”
“你觉得,是陛下疯了?”
“还是……我们,真的已经老了,跟不上陛下的脚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