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阁的宰相们,最近都有些上火。
嘴里,起了燎泡。
一个个顶着黑眼圈,愁眉不展。
陛下那两道关于【三都大运河】和【新都】的旨意,像两座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这日,散朝之后。
户部尚书赵程,一反常态,豪气地一挥手。
“走!都别回衙门了!老夫今日做东,德胜楼,最好的雅间!咱们……喝一杯!”
众宰相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疲惫。
也好。
去借酒浇浇愁。
…………
德胜楼,天字号雅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气氛,依旧压抑。
新晋入阁的袁家子弟袁韶,愁容满面地放下酒杯,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赵相,各位大人。”
“下官实在想不通,陛下此举,到底有何用意?”
“两条运河,一座新都,三项工程齐头并进!这耗费的钱粮,简直是天文数字!我大夏国库,如何支撑得起?”
他的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一时间,雅间内唉声叹气。
只有一个人例外。
时运。
这位年轻的寒门状元,正埋头对着一盘酱肘子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
他一边撕扯着肥美的肘子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吃啊,都吃啊!看着干嘛?这可是赵相掏钱,不吃白不吃!”
袁韶看得直皱眉。
成何体统!
赵程却像是习惯了,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知道,时运这小子,每次用脑过度,饭量就奇大。
果然。
风卷残云般干掉大半个酱肘子后,时运抹了抹嘴,打了个饱嗝。
他环视一圈,看着众人脸上的愁云惨雾,嘿嘿一笑。
“我说诸位,你们就没想过,陛下为何要这么做吗?”
袁韶没好气地说道:“还能为何?好大喜功,穷奢极欲呗!”
“错!”
时运伸出一根油腻腻的手指,摇了摇。
“你们啊,格局都太小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指着下方川流不息的人群。
“陛下此举,乃是震古烁今的千古阳谋!”
“其一,【京霖大运河】与【三都大运河】,看似是两条,实则是一体!你们把地图连起来看,这两条运河,加上我大夏原有的水系,将形成一张覆盖整个中原的水网!”
“这张网,将京城、燕都、北城这三大军政中心,与江南富庶之地,以及未来的宋国腹地,彻底贯穿!”
“届时,我大夏对新拓之疆土,对整个天下的控制力,将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
“此为,攻心之策!”
雅间内,落针可闻。
众宰相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时运灌了口茶,继续道:“其二,陛下为何要建新都?真是嫌京城拥挤?燕都残破?”
“非也!”
“新都,只是一个备用之都!是悬在宋、吴、蜀三国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一旦天下有变,陛下可随时将中枢移至新都,既靠近战事频发的燕地,又能通过运河调动全国资源!进可攻,退可守!”
“这叫,未雨绸缪!”
袁韶听得目瞪口呆,但他还是抓住了最关键的问题。
“可……可钱呢?时大人,你说的这些都对,可钱从哪来?陛下的内库,真能支撑如此浩大的工程?”
“嘿。”
时运得意一笑,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个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魂飞魄散的秘密。
“诸位可知,陛下为何从不担心钱的问题?”
“因为,陛下的内库……比国库,还要充盈!”
“轰!”
所有宰相,如遭雷击,集体石化。
“前次艺考、天下第一武道会,还有皇家商号在江南的盈利……那些银子,你们以为都花光了?”
时运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实话告诉你们,那些,不过是九牛一毛。”
“陛下真正的财富,早已通过各种我们看不懂的法子,翻了不知多少倍!多到……足以将整个大夏的国库,来来回回填满十次!”
“嘶——”
雅间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众宰相看着时运,眼中写满了惊骇与不敢置信。
许久。
赵程长长地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