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鼎元三年,三月。
京城,炸了!
彻底炸了!
科举和武举,虽然也热闹,但那终究是读书人和武夫的盛会,与九成九的百姓无关。
可这【艺考】,不一样!
这是属于全天下人的狂欢!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无数有一技之长的人,拖家带口,涌入京城。
会唱歌的,会跳舞的,会杂耍的,会说书的,甚至连会学狗叫的,都来了!
京城各大主干道,被划分成了上百个赛区。
这边是“金嗓子赛区”,那边是“舞王争霸赛区”。
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就连从吴国、宋国闻讯赶来看热闹的游客,都被这阵仗惊得目瞪口呆。
“我的老天爷,这大夏人是疯了吗?”
“看个热闹还要收钱?一个铜板一位?”
“给给给!这比咱们那儿的庙会有意思多了!”
游客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心甘情愿地掏钱,挤进那用栅栏围起来的观众席。
所有赛区里,最火爆,最人满为患的,当属“服装设计赛区”。
这玩意儿,一开始只是考怎么搭配衣服,怎么设计新颖的款式。
但很快,就被那群嗅觉灵敏的商人们,玩出花了。
京城最大的几家绸缎庄,联合户部,直接把这个赛区给承包了!
他们斥巨资,搭建了一个长达数十米的T形高台。
上百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美女,穿着最新款的绫罗绸缎,在台上摇曳生姿,展示着一件件华美的服饰。
台下,坐着的评委,不是考官,而是一群挺着大肚子的商人。
他们手里拿着小木牌,看到满意的设计,就举牌。
“江南苏绣坊,出价三百两,买下此款‘流云飞袖裙’的设计!”
“京城锦绣阁,出价五百两!”
“我出八百两!”
这哪里是考试?
这分明是一场,大型的,现场直播的,服装发布会和竞拍会!
为了吸引更多人流,商人们甚至自掏腰包,把入场费从一个铜板,降到了“凭大夏时报免费入场”。
他们还把自家还没上市的新款衣服,偷偷混进参赛作品里,让模特穿上走秀,美其名曰“展示交流”。
一时间,整个服装赛区,成了京城所有女人的天堂,和所有男人的销金窟。
每天,赛区门口都挤满了拿着报纸的百姓。
人流,带来了无尽的商机。
周边的酒楼、茶馆、小吃摊,赚得盆满钵满。
户部尚书赵程,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光是场地租赁费和税收,就让他那干瘪的国库,又充盈了不少。
今天,决赛。
赵程亲自登台,扯着嗓子,用他那独有的市侩腔调,担当起了主持人。
“下面,有请我们的冠军,来自渔村的小翠姑娘上台!”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恭喜她,获得由皇家钱庄赞助的一万两白银!”
轰!
全场沸腾!
一个普通的渔家女,一夜之间,成了一步登天的“艺官”,还获得了一万两白银的巨奖!
这刺激,比什么都大!
商人,亲自上台主持官方科考。
冠军,被当众授予巨额奖金。
这一切,都在无声地告诉所有人:士农工商的时代,过去了。
在大夏,只要你能为陛下赚钱,你就是爷!
…………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楚渊。
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
他正躺在养心殿的逍遥椅上,听着小德子汇报各地艺考的“盛况”。
“陛下,据统计,目前全国报名艺考的人数,已突破三百万!”
“京城各大赛区,每日人流量,超过五十万!”
“户部上奏,光是这半个月,京城的各项税收,就比去年同期,暴涨了三倍!”
楚渊听着,眉头却越皱越紧。
不对劲。
很不对劲!
朕的本意,是想通过这荒唐的艺考,选拔一堆只会唱跳rap的废物,来败坏朝纲,消耗国库啊!
怎么听起来……
这艺考,非但没败家,反而成了拉动内需,促进消费的印钞机了?
这群臣子,尤其是那个赵扒皮,到底是怎么把一件坏事,办成好事的?
楚渊百思不得其解。
他完全没意识到,当他打破了那个名为“规矩”的牢笼之后,被释放出来的民间智慧和商业活力,会爆发出多么恐怖的生命力。
…………
江南,苏州。
一艘画舫之上,江南一带的世家家主们,齐聚于此。
气氛,有些沉闷。
“京城的艺考,诸位都听说了吧?”一位老者,叹了口气。
“哼,听说了。”
一个中年家主冷哼一声,“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一群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扭扭腰,唱唱曲儿,就能当官?”
“可怜我那苦读二十年的孩儿,都还没个功名呢!”
“是啊!”
另一人附和道,“我花重金,请了京城最好的琴师、画师,教导族中子弟,本以为能在艺考中拔得头筹。谁曾想,人家根本不比这些!”
“比什么?比谁嗓门大?比谁地里刨食的力气大?”
“据说还有个‘飞毛腿’赛区,比谁跑得快!冠军,是个以前给驿站送信的信使!”
“荒唐!简直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