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足利义昭签署了《殿中御掟》,但只要“将军”之名尚存,他就绝不会坐以待毙!
夜色深沉,他冒险召集心腹近臣。
主要人员有细川藤孝、和田惟政、三渊藤英、京极高吉……
以及身处重要位置的奉行人明智光秀。
足利义昭面沉如水,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飙:“信长借《殿中御掟》,视余为傀儡!”
“若坐以待毙,足利幕府岂不名存实亡了!”
他首先将目光锁定在明智光秀身上。
光秀这次护驾有功,再加上颇有才干,被提拔为了奉行众之一。
可以参与处理幕府的具体事务,是这次《殿中御掟》中最大权益者。
但其又被织田信长赏识,收为与力,所以身处的地位特殊而微妙。
“十兵卫。”足利义昭直视光秀,语气异常严肃。
“如今你身处奉行所,常与织田家的人共事。”
“余只问你一句,你心中所向,是织田?还是幕府?”
这个问题直刺核心,殿内顿时寂静无声。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明智光秀。
明智光秀立刻深深伏身,语气恭敬异常:“臣,明智十兵卫光秀。”
“承蒙将军殿下信赖,方有今日。”
“主公的知遇之恩,光秀时刻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纵然身在织田......但此心仍在幕府,知晓臣子本分。”
他言辞恳切,让足利义昭听了微微点头:“好,有卿此言,余心稍安。”
随即足利义昭又看向其他人:“诸卿。当下之局,可有良策破解?”
他现在只能是倚重这些“自己人”了。
众人相互望望,还是细川藤孝率先开口:“主公。信长公此举......确有不妥。”
“然其势正盛,若正面冲突,绝无胜算。”他先是强调织田家势大,避免足利义昭做出不智之举。
“《殿中御掟》虽然苛刻,但大部条文皆出自古制,占据大义名分。”
“若直接废弃,恐遭其反噬,落人口实。”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足利义昭急切地追问,他不甘心啊。
好不容易当上了权力的至高峰:幕府将军,怎么可能甘于做傀儡。
“主公莫急。”细川藤孝轻声安抚:“主公仍是天下共认的征夷大将军。”
“信长可以限制主公您的权力,却无法抹杀幕府数百年的威望。”
“当前之策,在于隐忍待时,暗结诸国。”
细川藤孝具体阐述道:
“首先要恪守《殿中御掟》,此为韬晦之计,意在麻痹对方,争取时机。”
“其次秘密联络对织田不满的势力者。”他的声音压得更低。
“例如越前的朝仓家,就不满织田家所为。”
“西国的毛利元就,也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甚至甲斐武田,亦可......”
细川藤孝的策略,就是隐忍现实的劣势,避免即刻决裂。
然后利用外部力量,来打压、击垮织田势力。
“还有对织田家不满的寺社,也可利用。”三渊藤英补充道。
他列举了石山本愿寺和比叡山延历寺。
“哪怕是阿波三好......也并非不可利用。”池田胜正更加激进。
很快,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下,一个信长包围网的雏形,渐渐清晰。
正当众人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明智光秀却适时发言:“主公。”
“臣以为,当前有两人甚是关键。”
“哦?是何人?”足利义昭顿时来了兴趣。
“筒井顺庆与浅井长政。”
但此话一出,坐在他上首的京极高吉,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高吉直接当场打断:“明智大人!”
“那浅井长政,可是窃取我京极祖领的逆臣!”
“况且其与织田家有姻亲之盟。拉拢他?你置我京极家于何地!”
他身为京极家当主,对取代自家统治北近江的浅井家,素有积怨。
面对京极高吉激动的质疑,明智光秀神色不变,语气更加坚定。
“京极大人请息怒。”
“此刻我等所谋,皆为主公,为幕府存续之大事。”
“岂能拘泥于陈年旧怨?”他稍微加重了语气说道:“阿波三好都能利用,何况浅井?!”
“其虽与织田有盟,然此次上洛,不但寸土未得,名义上也被压制。”
“而织田则分配近江权益,南近江尽归其属。”
“如此行事,浅井长政年轻气盛,岂能心中全无芥蒂?”
明智光秀稍加停顿,让这分析浸入在场每个人的心中,而后抛出更具体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