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守殿下!”白井胤治一个标准的武士礼:“在下渡边宗贤,并非是扰乱滋事,而是目睹检地不公,农户蒙冤,故而出言。”
他赶紧澄清,找个理由想蒙混过去,可不想被查出奸细行径。
“检地不公?!?”筒井顺庆一听,立刻眉头一挑,语气不善。
这可是他制定的国策,岂容他人质疑。
“可恶的家伙!竟敢对主公不敬!蔑视国策!”井上久兵卫突然欺身上前,挥刀斩向白井胤治的脖颈儿。
只要杀了这个“举报者”,就能恐吓住那群胆小的农夫。到时候自己稍加解释,说不定就能蒙混过关。
“啊?”白井胤治也没想到对方能突然暴起,一时之间猝不及防。
眼见着刀锋离着脖颈儿近了,就听见筒井顺庆喊了一句:“光俊。”
嗖的一支手里剑,后发先至,抢先打中了井上久兵卫的刀锋。
铛的一声脆响,砸开了下斩的刀势。
“竟敢在主公面前行凶!”柳生宗严快步上前,一刀挥出,架在了井上久兵卫的脖子上。
见到急于杀人灭口的场景,筒井顺庆哪里还不明白。
只见他居高临下,看着仍在俯首的白井胤治:“说说。”
“是!”白井胤治感受这无形的威压,虽比不上三好长庆那般,但也不同寻常。
“奉行大人所用丈量绳,疑似间距短于标准间。”一句话简要说明,说多了容易露馅。
“哦?”筒井顺庆听闻略感意外。
这丈量绳可是严格卡标准制作的,这制作环节也是多次审查,交付更是层层把关,理应不会有差。
但他知道检地是国本,石高是命脉,容不得半点马虎。
于是沉声说道:“取绳来,取标准竿来。”
反正一验便知。
很快,中坊秀祐从“竿入”手中拿过标准“间”的竹竿。
又从面无人色的井上久兵卫手中,近乎是夺过来的麻绳。
然后当众,展开麻绳,将其绷直拉紧,平放在坚实的土地上。
再用标准“间”的竹竿,将其一端精准对齐麻绳上的一处绳结。
缓缓地,沿着绷直的麻绳放平。
时间仿佛是慢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着竹竿的末端,所抵达的终点。
几息之后,标准“间”竹竿,明显超过了麻绳另一端的绳结!
看到这一幕,井上久兵卫顿时瘫倒在地,嘴里喃喃着“完了完了。”
结果显而易见,事实清楚。
筒井顺庆杀人的目光,看向井上久兵卫:“这就是你为筒井家忠心办的事?”
“缩绳法?你好大的狗胆!”
“不不不......主,主公!是,是。”井上久兵卫连连磕头:“是,是这绳子,绳子它,它自己缩了。”
“是的,天气炎热,绳子它自己缩了啊!”井上久兵卫做着最后的狡辩。
“大和守殿下!可否让在下看看。”白井胤治适时开口。
筒井顺庆微一点头,中坊秀祐呈上。
只见白井胤治先是用手捏了捏,而后又舔了一下,随后答道:
“此绳触手干硬生涩,食之盐味甚重,应是用盐水浸泡后,特意阴干所致。”
证据确凿,井上久兵卫跪下认罪:“主公饶命!饶命啊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