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小岛到手前,少来找老身!你死了不要紧,别害了我儿!小岛建成之后,老身自会找你!”
“晚辈听前辈的!”陆长歌恭敬应道。
母蛟身形微动,便欲沉入水中,忽又道:
“你上次还毕恭毕敬,怎么这次变得油腔滑调了?”
“晚辈已打心眼里把前辈当做自己人了!所以言行间,也就少了几分拘束,多了几分随意吧。毕竟亲近之下,自然随性嘛!”
“呵呵,自己人?!”母蛟目光再次扫向甲板上躺着三人,语气里带上一丝莫名的意味,摇了摇头,沉入幽暗的湖水之下。
陆长歌望着水波最终恢复平静,嘴角那抹刻意营造的真诚笑意淡去,心中无声低语:
‘前辈,您得理解啊!我将来要面对的麻烦,有些背后有朝廷,有些有宗门,有些有世家.....而我背后,目前只有您这尊山海精灵了,这唯一的大腿能不死死抱住?我要守护您的孩儿一辈子呢!我的忠诚可见日月啊!...’
他几乎要为自己这番肺腑之言鼓掌了,虽然没有一个听客。
哗啦!
一道巨大的破水声骤然打破他的内心戏码。
陆长歌抬眼望去,只见一尾足有半丈长的青黑色巨鲤已如离弦之箭般破水而出,裹挟着腥风湖水,正朝着甲板狠狠砸落!
他脸色一变,身形疾如鬼魅,瞬间掠至秦弘武等人身边,一把一个,闪电般将这三位拖进了船舱。
生怕这从天而降的大礼将三人砸出个好歹,应了秦弘武那“血祭”的污蔑。
回到甲板,又是“砰砰”两声沉重的闷响。
原是凌空又落下两尾青鱼,比之第一尾,第二第三尾个头依次递减了各两尺左右。
陆长歌又等了片刻,见再没有礼物赏赐,便将三鱼摆到一起。
这才俯身细细对比观察起来。
肉眼之下,三尾青色巨鲤除了尺寸惊人外,与寻常鱼类无异,正晕乎乎的拿着尾巴无意识的敲打着甲板。
但法目之下,景象却迥然不同---
每一条鱼躯之内,都蕴藏着一团凝练如实质、灼灼燃烧的深蓝气血之焰!体型越大者,那团蓝焰便越发旺盛磅礴,生机滚滚!
他最近观察人类武者,身体内的气血之焰,则更偏火红。
陆长歌唇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目光变得玩味---
看来这位蛟龙娘娘,是真把秦弘武、王大力、夏修武这三人当作未来看护它宝贝血脉的家丁了。这分明是按照他们三人的武道境界,量身定制的见面礼吗。
确认完毕,他不再迟疑。指间法力流转,凝成一道沉重凝实、恍若实质的巨锤。紧接着,“砰砰砰”三声闷响,三记精准的重锤分别砸在了三条巨鲤的头部。
巨鱼受此重击,身体猛地一弹,旋即又重重摔落在原地。
原本就晕晕乎乎的三尾青鲤彻底晕了过去,鱼尾停止了拍打。
陆长歌这才施展基础水系法术,一股湖水沿着船身爬上来,将船头那片被黑蟒和巨鱼弄得腥膻水渍细细冲刷了一遍。
做完这些,他径自走到船舷边,朝东方重新摆好那张藤椅,悠然躺下,等待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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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武夫,下半夜便幽幽醒转。
三人领了各自的分成,回船舱收拾完毕,便都出来,陪着陆长歌在甲板上静候日出。
夏修武对着陆长歌,口中啧啧称赞,极言他钓技通神、愈发精进,竟凭一己之力,短短半夜光景便钓起三条惊世巨物,令众人此行不虚。
秦弘武初时心中颇不以为然:这鱼到底如何得来,你夏修武岂会不知?再者,这番吹捧未免太过粗糙直白,翻来覆去那几句车轱辘话,比起自己凭文采嘲讽冷千户,被关押两月之举,着实落了下乘!
然而,眼见夏修武已絮叨第五遍,陆长歌面上依旧笑呵呵应着,全无一丝嫌弃之意,秦弘武才蓦然醒觉:‘这话,分明是说与我听的!暗地里是在点醒我,要我表态啊!’
他脑中刹那间闪过这一路种种细微末节---
若深藏水下的那位霸主,当真是此人的倚仗,那日后的道途便安稳许多;此人将那尾蕴藏磅礴气血、价值最高的青鲤毫不犹豫地送予自己,纵不说价值百万,六七十万两怕是只少不多,心胸当是不小;再想到及此人同为栖霞子弟,乡谊之情总比洛京那班人显得亲近几分……
正思忖间,一轮浑圆金红的大日,缓缓跃出浩淼水天相接之处。
秦弘武心念既定,便不再踌躇。
他胸中才情上涌,决心也在此刻展露一番。
只见他朗声一笑,抬手指向那轮冉冉初升的红日,慨然道:
“陆兄弟!你这身垂钓神技,实乃天授,真个是浑然天成、人鬼莫测!为兄心中,唯有‘佩服’二字可言表,当真五体投地!”
他稍作停顿,目光灼灼直视陆长歌,语气愈发激昂:
“陆兄弟你自身,更是如这初升旭日,磅礴生机蕴藏!他日成就,必如煌煌天日,光耀四海,照澈天地寰宇!”
夏修武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心底危机感骤生:这位秦大人,不但武道天赋骇人,这拍道天赋更是惊为天人啊!
陆长歌闻言,纵声长笑,充满快意:“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君不负我……”
他刻意顿了一顿,目光扫过身边三人,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我必不负君!”
晨光熹微中,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大船缓缓轻摇,甲板上一片和煦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