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么一研究，居然真的让它们发现一丝端倪。
一段时间后……
“绿总，您看这个。”负责人指着屏幕向阿绿汇报道：“这是一个单独的配子体。”
苔藓植物的个体，叫作配子体，看似完全连接在一起的“苔藓毯”，实际上是完全独立的，它们从不同的孢子生长而来，就像是微观森林里的一棵棵树，虽然在高空上看，是一片绿色，但每棵树之间并没有联系。
现在屏幕上的，就是一个单独的配子体。
“怎么了？”阿绿疑惑地问道。
他之前见过很多苔藓种的微观影像，眼前屏幕上的这个并没有什么特别。
“别着急，绿总……”负责人拉伸画面，放大到了几个配子体的图像上：“你看它们的假根，完全纠缠在了一起。”
一般情况下，苔藓的假根的确会缠绕在一起，但这是一种被动形成的、物理上的纠缠，目的是集体固着和创造保水环境，并不像真菌的菌丝或植物维管系统那样，能在不同个体间进行物质传输。
就像是棉毡一样，一团乱麻，只能起到物理固定的作用……
“这不是……很正常吗？”看着那些交缠的丝状假根，阿绿皱了皱眉，并没有看出什么。
“等等。”
他突然凑近了屏幕，放大了一个区域。
此时映入阿绿眼帘的，并不是一个简单、无序的丝状网络，也不是一团乱麻的“棉毡”，而是立体、三维的网状结构，每一条丝线，似乎都能找到对应的连接，在那杂乱的交错中，每条线路都能找到对应的端口。
阿绿的脑中轰然一震。
“这是——神经网络！”
他一瞬间惊得有些站不稳。
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他居然在苔藓植物的身上看到了神经网络！
“这是神经网络？它们，能传递信息？还是……只有外观，没有作用？为什么会这样？这图像是真的吗？”
阿绿有些结巴地向负责人问道。
负责人沉思了片刻，回复道：“这要看阶段。”
“阶段？”
“是的，在初期阶段，这些神经网络只有外观，没有作用，但随着共生，或者说寄生阶段的发展，这些神经网络会逐渐拥有实际的作用……”
负责人解释完之后，又顿了顿，说道：“绿总，或许我们不应该执着于它们到底是‘共生’还是‘寄生’，这可能是一种全新的物种关系。”
“新的……物种关系？”阿绿此时有些发懵。
“对，可以称之为‘观察’，或者说‘思辨’。”负责人别扭地挤出了几个名词，又摇了摇头：“算了，我也不太明白怎么解释这种关系。”
他看向了屏幕上的假根神经网络，说出了一句让阿绿世界观更加崩塌的话：
“这些配子体，在利用他们观察的对象，区分出‘主体’与‘客体’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