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冷锐的笑意。
沈风当然不信巧合。
这凶手在云梦城中兴风作浪,定是在依着这“青龙之体”的路数,在茫茫人海中……“选材”!
既知其然,那张本来无形的大网,便已露出了一根至关重要的线头。
吱呀——
他推开窗棂,负手而立。
窗外是云梦城熙攘的街景,阳光正好,却照不透这人心中的鬼蜮。
“筛选的标准若是有了,那负责筛选的人……想必也快藏不住了。”
眼下,便只等许寒音与刘秃子那边的消息了。
赵三明显是去过极乐云楼才出的事。
那么,其他人呢?
勘验既毕,沈风也不多作盘桓,直接回了县衙。
张海峰也不敢怠慢,一面命差役将赵三那具枯如柴木的尸首抬回衙门停尸房严加看管,一面又特意去叮嘱了下祝玉笙。言道凶徒未明,让他务必紧闭门户,夜里加强守卫,静候衙门消息。
祝玉笙此时哪里还敢摆那转运使公子的架子,只令护卫将自己屋子围得铁桶一般,缩在屋里一步也不敢踏出。
等沈风回到县衙东厢,日头已过午。
许寒音与刘秃子尚未归来,偌大一个院落,静得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沈风独坐房中,并未打坐练功。
他推开窗棂,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木的桌面,目光幽幽,似是穿透了这重重院墙,看向了那看不见的江湖与庙堂。
这一桩案子,虽说是有人以邪法害人,但在沈风眼中,却不仅是个案子。
无论是那不可一世的祝玉笙,唯唯诺诺的张海峰,还是那左右逢源的蔡万雄,抑或那视人命如草芥的幕后真凶,这些人便如同一张大网上的绳结。
如今的世道便如一张大网,网住了天下万民。
这世道究竟呈现的什么样子,都是网上的绳结决定。
这些绳结并非一个两个,而是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若要改天换地,光靠整治其中几个绳结,是远远不够的。
得有权,得有势,得有钱,更得有人。
这云梦城,正如一锅即将煮沸的热油,若是操作得当,便是他沈风点燃燎原之火的第一把薪柴。
不知不觉,日影西斜,暮色渐合。
直到傍晚,许寒音和刘秃子才终于赶了回来,并给沈风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
......
屋内,三人围桌而坐。
如豆的灯火跳动了一下,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刘秃子从怀中掏出一叠密密麻麻记满字迹的草纸,往桌上一拍,声音压得极低。
“大人,俺和许姑娘在户房翻了一下午,又去城里几家大的车马行、轿行对了账。”
“这些死了的受害者,有的是贩丝绸的,有的是走镖的,还有那是单纯来游山玩水的。那户籍路引看不出半点毛病。”
“但是……”刘秃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们在查他们死前三日的行踪时,发现了一个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