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并无血溅,亦无惨叫,他的血肉、骨骼、五脏六腑、精气内力……如同纸屑般被绞入其中,瞬间崩碎!
连一滴血都未洒出,只余一缕红雾,随风飘散。
仿佛这世间,根本就没有“贾云”这个人存在过。
沈风出手没有一丝迟疑,干净利落。
他从未觉得,杀一个未曾招惹自己的人,会如此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早在江中,他就已经听清了舱中丫头的哀鸣,也听懂了对话中的每一个字。
眼前两个自诩门第高贵的世家公子,其实连禽兽都不如。
萧墨虽是罪魁祸首,但贾云却是心知肚明的帮凶。
“他有罪。”沈风声音很轻,但很笃定,像是在陈述事实,更像是在通知天地自己的宣判。
萧墨就站在不远处,亲眼看着武豪修为的贾云在那恐怖的“生死磨盘”下,被连根抹除。
血肉不留,魂魄无存。
连挣扎都没有一丝,仿佛只是被碾灭了一段记忆。
那一刻,他的双腿猛地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别……别杀我……”
他张口想要大喊,可喉咙发不出声音,像被生生卡住。
冷汗从他额头如豆大滚落,顺着脸颊滴到船板,眼珠死死盯着那口仍在缓慢旋转的磨盘,喉结一颤一颤。
“我、我是江州萧家的人!”他终于挣扎着发出声音,语调尖锐颤抖,像濒死的野狗。
“我可以赔!我有钱、有宅子、有绝世奇珍……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啊!!”
他的额头贴地磕响,“咚咚咚”如捣蒜,一下接着一下。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是他逼我的,是贾云,他叫我动的手,我只是……我只是顺手玩玩,真的,我没杀那老东西,没碰那丫头!”
他疯了似地甩锅,语无伦次,脸上已全无刚才的骄矜与轻狂,只剩一滩软烂的恐惧。
沈风冷冷道:“为何来这船上?”
萧墨好似抓住根救命稻草,忙不迭道:“我要是说了,能换我条命吗?”
沈风不答,半空中的“生死磨盘”却突然罩在了萧墨头顶。
“我说!”萧墨嗓子几乎喊裂,整个人在船板上打颤哆嗦。
他根本没察觉,一股湿热正从胯间流出,打湿了那身原本贵气逼人的靛蓝衣袍,顺着膝头一路淌到船板,混入江风,带出一股刺鼻的酸臭。
他吓尿了。
“是贾云,他告诉我,上船前听到了一个消息,说同人鬼押了‘补天丹’,要往江陵。于是白天听我说了昨晚的事,便要我带他来这里瞧瞧,碰碰运气。”
“上官家的人呢?”
“在江陵,上官错那老匹夫,还有上官燕那小贱人,他们都在江陵城!我们白天便到了江陵,我和贾云又寻了条船偷偷过来。大侠,你现在去江陵吗,我给你带路,我带你去找上官家的所有人!”
沈风转头,环顾四周,果然发现不远处,也停了艘船。
那艘船虽然不大,但好在完好无损,用来渡江赶路足够了。
沉默片刻,沈风忽然缓缓开口。
“问君能有几多愁?”
他看着萧墨猛然抬头,看着萧墨的眼神从恐惧变为怔住,看着他逐渐变得不可置信的神情。
沈风这才继续道:“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死寂。
少顷。
“你是那名......无常卫?”萧墨眼睛睁大,声调都尖细起来。
他不害怕了。
却忽然感到一股绝望。
“你也有罪。”沈风轻轻吐出一句。
生死磨盘交错一转,轰然落下。
萧墨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如风中残烛,气血肉身被尽数磨灭,散作一阵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