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啊,动物们挤在洞窟内,又被我们的篝火抢占了一部分空间,挤在一起跟沙丁鱼罐头似的,能不打架吗?哥哥,要不我们去帮帮它们,帮它们疏通一下那个通道吧?”尤利娅建议道。
阿丽娜也连连点头,二女都一脸期盼地望着程砚之。
程砚之远远看了一眼,确实,自己等人的到来,抢占了动物们很大一块生存空间。
虽然他们点燃了十五堆篝火,看似没有圈多大一块地方,但是,火光所及的范围,动物们惧怕,都不敢靠近,这样一算,其实占用的空间很大了。
三人没有丝毫愧疚,但并不妨碍他们给动物们解决一下那个出口问题。
“走走走,干起来!”
程砚之跳出来,擦干身体,开始穿衣服,二女见状,也连忙美人出浴。
三人都动作麻利,很快,就背着枪,拎着铁锹,打着手电筒,朝那个大出口而去。
一路所过之处,动物们纷纷辟易,没办法,程砚之等人身上有枪,刚才还开过一次,可能动物们嗅到了火药味和危险的气息。
动物的直觉其实是挺强的。
来到那处出口,果然,早已被厚厚的积雪塞得满满的,只留下上面一圈,但动物很显然爬不过去。
没有多余的话语,铲雪声、砍断通道内挤压进来的松枝的咔咔声、以及呼出的白气在灯光下凝结,构成了冬夜里奇异的交响乐。
程砚之负责用铁锹砸开夯实的雪层核心,尤利娅和阿丽娜则左右开弓,快速地将松散下来的积雪往两侧清理推平。
冻僵的手指握着冰冷的工具,很快便麻木了,但谁也没停下。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一条勉强容得下大型动物侧身通过的、蜿蜒曲折的雪中隧道被打通了,尽头隐约透出外面雪夜微弱的天光。
居然都干到天彻底黑了。
“大功告成!”阿丽娜杵着铁锹直起腰,擦了擦额角冒出的细汗,呼出的白气在灯光里拉得很长,“等天亮了,让这群‘烦人精’自己出去玩雪吧!”
今天太晚了,估计动物们是不大敢出去的。
由于清雪又出了一身汗,所以三人回到温泉池旁,又简单洗浴了一番。好在刚才聪明,直接穿的脏衣服,并没有换上干净衣服。
现在一边泡澡,便一边搓洗脏衣物。
等到衣物在篝火旁晾干,三人就收拾衣服和家伙什,往来时的“一线天”通道而去。
他们晚上自然要睡冰雪城堡的,不会在洞窟内过夜,嫌弃洞窟内水汽太重,对关节不好。而且现在洞窟内这么多动物,太吵,太臭。
不过,那个出口通道已经打开了,有对流的空气,从一线天吹往那个出口的,臭气就会慢慢散去。
三人回到冰雪城堡,只见高高的雪墙在月光下泛着银蓝色的光晕,关上结实厚重的原木城门,在中央的小小庭院中,又升起一堆明亮的篝火。
火焰舔舐着干燥的松枝,噼啪作响,将冰雪砌成的墙壁映照得金红透亮,安全感满满。
翌日清晨,当三人带着轻松的心情再次踏入温泉洞窟时,眼前的情景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昨夜辛苦清理的通道口已被踩踏出明显的痕迹,绝大部分的驯鹿和麝牛都跑到外面开阔的葫芦谷中活动去了。洞穴里只剩下几只老弱病残,在安静地啃食着岩壁上的苔藓。
空气也比昨晚清新了许多,那种嘈杂和拥挤感荡然无存。
这一天,他们哪儿也没去,就在洞窟内剥松子,炒松子。
还有好几十公斤松塔呢。
三人找了一块相对干燥的平台,铺上厚厚的鹿皮毯,围坐下来,开始了原始而又有趣的剥松子大业。
用石块、木棒或是随身携带的短刀背,都能砸开或撬开坚硬紧实的松塔鳞片,将里面包裹着的有着坚硬棕褐色外壳的松子一颗颗抠出来。
这项工作费时费力,幸亏都戴了手套,要不然指腹都得被磨红。
尤利娅不时把剥出的大颗松子得意地拈起,在阿丽娜眼前晃一晃,引来对方无奈的瞪视。
程砚之则边剥边讲些华夏家乡过年前炒瓜子的趣事,剥出来的松子渐渐在他腿边堆起一座小山。
差不多四十公斤沉甸甸的松塔,在三人一下午的忙碌下,变成了大约12公斤左右的带壳松子。(松子仁占松塔重量的比例不高,大量壳和轴心被弃置,剥好后主要为带硬壳的松子)
剥好一部分后,程砚之架起小铁锅,准备尝试新花样。
一部分松子先用传统的干炒法炒熟,散发出浓郁的松脂香和焦香,是熟悉的美味。剩下的,程砚之玩起了“花活”。
椒盐松子:程砚之用小木勺舀了些盐粒,再撒上一小把干花椒粒,用极其文火(炭火余烬)慢慢烘烤。
花椒特有的辛香气被一点点逼发出来,迅速弥漫开,带着令人舌底生津的麻感。花椒粒在加热后变得松脆,颜色略深,和盐粒炒至温热微焦,散发浓郁的麻香。离火稍凉后,程砚之将花椒盐倒入一个干净结实的木碗里,用另一根粗短光滑的木棒耐心地来回研磨,“咯吱咯吱”几声后,就成了细腻的花椒盐粉。
等到一旁干炒的松子快熟透时,他小心地抓了一小撮椒盐粉撒入锅中,快速颠簸几下,麻香、咸香瞬间被热度激发出来,完美地融合进松子本身的油香里。
除了椒盐炒松子,还有另一种口味:传统的糖炒松子。
但用的是红糖。
程砚之从装物资的袋子里掏出几块印着俄文、方块形、深褐色的俄罗斯方块红糖。将其中两块敲碎,倒入小锅中加少量水,小火慢慢熬煮。
糖块在火舌的舔舐下逐渐融化,小锅里咕嘟咕嘟地冒起密集的大泡泡,糖浆变得越来越粘稠,颜色转为诱人的深枣红色,散发着甜甜的焦香。
接下来,程砚之就将准备好的带壳松子倒入粘稠的糖浆中,迅速用长柄木勺不停地翻搅,让每一颗松子都均匀地裹上糖衣。
糖浆在高温下迅速脱水、结晶,松子在翻炒中慢慢由棕褐色变成深沉油亮的红褐色,外壳挂上一层薄薄的糖霜,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待到松子外壳脆实,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立刻离火,倾倒在不远处的石块上快速摊开冷却。
跟之前一样,石块上铺了干净的衣服。
这个过程中,阿丽娜和尤利娅都帮忙打下手,而尤利娅胸前挂着运动相机,都一直忠实地记录着程砚之化身炒松子大师傅的全过程。
包括之前搭建冰雪城堡,整个过程都有记录,有些地方还来了近距离特写。
当散发着不同诱人香气的松子成品堆成小山时,尤利娅早已按捺不住好奇。
不等松子完全凉透,她就偷偷捏起一颗刚出锅、还微微烫手的红糖松子:“嘶……呼……好烫!但是好香甜!”
她一边被烫得龇牙咧嘴吹气,一边迫不及待地咬开外壳,浓郁的焦糖甜味混合着松子油的醇香瞬间充斥口腔,让她幸福地眯起眼直跺脚:“小程哥哥,这简直是蜂蜜味的雪松子呢!”
阿丽娜则更稳重些,选了一颗凉得恰到好处的椒盐松子,轻轻一嗑,“咔”的一声轻响,松仁完整蹦出。
入口先是淡淡的咸味引导出松子的本真醇厚,咀嚼两下后,一股温和的椒麻感悄然在舌尖泛起,带来别样的刺激和回味。
“这个很特别,”阿丽娜微微点头,眼中带着赞赏,又捏起几颗椒盐味的,“麻味在喉咙里很舒服,像是……冬天的小火苗。”她描述得有些抽象,却精准地点出了那股暖麻感。
程砚之看着两个妹子满足又雀跃的样子,也忍不住笑,剥开一颗原味的塞进自己嘴里:“怎么样,没白忙活吧?尤利娅,我看你吃得像个发现藏宝洞的松鼠,小心松鼠明天找你打劫。”
“它们敢来,正好加餐!”尤利娅毫不在意他的揶揄,又兴致勃勃地伸向糖炒松子堆,却被阿丽娜轻轻拍开:“还没凉透,小心吃多了上火。程哥哥,你看着点她,别光顾着笑话。”
“我哪有!”尤利娅嘟囔着,手上却听话地转移目标,拿起椒盐味的,一边嗑一边眼睛亮晶晶地对尤利娅说道:“阿丽娜姐姐,这个咸咸麻麻的也好吃到像在做梦!我们下次进林子再多找点松塔好不好?这种秘密山洞附近肯定还有大片的红松林!”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眼下甜蜜“劳动成果”的无限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