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克西港位于北冰洋拉普捷夫海季克西湾西岸,勒拿河口附近。周边区域为小天鹅、白鹤等候鸟夏季繁殖地。港口地处北极圈内,气候严寒。
这是一个“大镇”,足足有四千多人呢!
之所以说是大镇,是因为俄罗斯北冰洋沿岸,其实有不少人类聚集地,但是,有资格上中文地图并获得中文标识的,也就季克西、佩韦克、迪克森等寥寥几个地方。
当然,四千多人是指夏季“繁荣”时期,等9月中旬到下旬,冬季到来,因为冰封以及极夜,人口会陆陆续续撤走,只剩下可能几百人留守。
至于其他的一些聚集地,或者营地、村庄,人口更加不值一提,即便夏季估计也不超过千人,甚至有的聚集地只有几十人,就只有本土的地图才会标出来。
“啊——!终于踩到硬地面了!”尤利娅踏上木质栈桥时夸张地跺了跺脚,厚实的皮靴敲得桥板咚咚响,冻得微红的脸颊在冷空气中呼出大团白雾,随即又被风扯散。她用力伸展着手臂,像要拥抱这久违的人间烟火气。
严格来说,北极圈内没有真正的夏季。所谓的夏季,也就是没有零下几十度那么夸张而已。
这里,夏季太阳高度角不超过23.5°,光照较弱,所以暖和不起来。
北冰洋7-8月平均气温约为-8℃,最暖月8月平均气温也就是-3℃左右。
当然,不同区域,温度略有差异。比如程砚之他们抵达的这座小镇,显著高于北冰洋主体区域,嗯,今天气温达到了零上2°。
阿丽娜性子有些谨慎,她其实有点社恐,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尤其是这种陌生的边陲小镇。
下意识地,便调整了一下背上AKS-20U短突步枪的肩带。
她捋了捋额前的秀发,说道:“这里果然比想象的还要忙,船和人真多。”声音带着一丝感慨,目光很快扫过几个带着探究意味望向她们的男人。
程砚之将橡皮艇系好在指定的收费泊位,缴了少量看守费给港口管理员——一个裹着厚厚海豹皮袄、眼神精明的雅库特老头。
老头叼着烟斗,只是点点头,目光在他们三人携带的油桶和背后的步枪上略微停留,没多问。
这里停船,自然不是免费的,不过他这个橡皮小艇还算便宜,总不能背在身上。出点钱也有好处,就是有专人看守,不会丢失。
“走吧,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程砚之拍了拍手套上的冰碴,感受着冷空气涌入肺腑带来的清醒,来都来了,自然要逛逛,吃吃喝喝。
渔船上虽然有吃的,但是这不是不在船上吗?划了这么久的橡皮艇,就算程砚之不吃,他总得体恤一下女孩子。
三人沿着被踩踏得坚硬光滑的雪泥路走向小镇。离海边几百米不算远,但拖着空油桶的哗啦声和他们厚皮靴踩在冻土上的嘎吱声,交织在喧闹的市声中,形成奇特的乐章。
小镇深处飘来的温暖香气越来越浓。程砚之抬眼便选中了一家名叫“巴扬的暖炉”的小餐馆。
从半掩的木门望进去,玻璃窗上凝结着一层厚厚的水汽,里面灯光昏黄,人影晃动,喧闹的人声几乎要顶开那扇摇晃的门。门外钉着一块粗糙木牌,用红蓝颜料涂画着醒目的罗宋汤碗和烤鱼图案。
“就这儿了!”尤利娅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推开沉甸甸的木门。
温暖湿润的空气裹挟着浓郁的食物气味——烤面包的麦香、炖肉的油脂香、热汤的酸咸味儿以及某种烟熏气息——瞬间包围了他们,冲击着因寒冷而略显麻木的感官。
室外的严寒与室内的喧嚣暖融对比极其鲜明。阿丽娜舒服地吁了口气,解开了最外层皮袄的扣子,脸颊立刻透出健康的红晕。
程砚之是喜欢冷,但阿丽娜和尤利娅还是喜欢暖和的。反正也待不了多久,程砚之又穿得少,影响倒也不会太大。
餐馆里挤满了人。大多是船员打扮,不同肤色、穿着不同厚实服装的人占据了方桌和长凳。亚洲面孔、欧洲白人在这里都不稀奇,他们操着带口音的英语、俄语甚至更陌生的语言高声谈笑,杯盘碰撞叮当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啤酒麦芽的香气和某种粗犷的活力。倒是不见几个典型的雅库特人。
程砚之也看到了几个华人,因为对方讲的是中国话,不过程砚之也没有上前打招呼。
三人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一张还空着半边的小桌坐下。程砚之将油桶放在墙边,随手解下莫辛纳甘步枪搁在油桶上。
阿丽娜和尤利娅也都将枪给取了下来,跟程砚之的放在一起。就在身后,取用很方便。
点餐的小伙子眼睛很尖,立马热情地上前,介绍着今日特供:热腾腾的红菜头罗宋汤、煎得吱吱作响的大块鹿排配酸奶油土豆泥、还有刚出炉的、外脆里软的黑列巴面包。
程砚之要了三份大份套餐,外加三杯热乎乎颇有特色的浆果汁饮料。
等待上菜的间隙,三人一边闲聊,一边好奇地观察着四周。
阿丽娜和尤利娅尤为关注周围的布置,毕竟是女孩子嘛,对房间的布置装扮很感兴趣。只见墙壁上挂着各种复古的鱼叉、渔网修补器和泛黄的海图;角落里甚至有个小小的燃着松木的壁炉,炉火噼啪作响。
三人小声用雅库特语交流着。
只是,他们虽然坐在角落,却总是能引来一些人的目光。
毕竟,阿丽娜和尤利娅双生明珠,美丽得如同极地雪原上的精灵,这荒野之地,女子本来就少,更何况是如此两个诱人的尤物?
一名正在喝酒,脖子和脸喝得通红的壮汉,忍不住朝阿丽娜和尤利娅两人吹了一个响亮的轻佻的口哨,还目光灼灼地在她们曲线起伏的皮袄上逡巡,毫不掩饰那份原始的贪婪。
尤利娅是个泼辣的性子,怎能忍得住,当即将身后的AKS取过来,狠狠往桌上一拍,柳眉倒竖,眼神锐利如冰锥,瞪了过去。
我去,钢制枪身和木质桌面碰撞的闷响在短暂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阿丽娜也将枪取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边上。她没有瞪对方,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唇角向下微撇,带着一丝鄙夷和不屑。
程砚之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自然对那男人的“挑衅”极其不爽。
三人身上散发的冰寒杀意和那几支实打实的杀人利器,瞬间让那壮汉的酒醒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