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程砚之要将两杆枪也寄存在这里的事,也一并答应。
莫辛纳甘步枪和喷子,无论哪一种,肯定是带不回国内啊,连子弹都带不回去。
……
次日一大早,程砚之就带着林糯儿,乘坐涅尔坎斯克小镇上间隔两天才有一班次的班车,前往首府雅库茨克。
司机是个满脸风霜、蓄着浓密胡须的埃文基汉子,正在用铁棒敲打着车轮上冻结的一层“冰壳”,车轮上都绑缚了粗大的防滑链,铁棒与防滑链撞击在一起,金属的碰撞声分外清脆,给人一种很解压的样子。
见到程砚之过来,司机大叔就咧嘴一笑,冲程砚之打了个招呼,还挤眉弄眼,使了个眼色。
程砚之有些尴尬,咳嗽一声,打招呼道:“大叔早上好。”
因为,这位司机大叔,之前也是旅店餐厅的常客,程砚之过来蹭网,见过几面,但是没有聊过,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可是,他每次过来,都是带着双胞胎妹子,然后玛莎大婶又爱开荤段子的玩笑,这位司机大叔也是“吃瓜”“哄笑”的人群中的一员。
此刻,这位大叔明显是说:“你小子厉害啊,又泡了个这么漂亮的妞!”
林糯儿瞧瞧那位大叔,又瞧瞧程砚之,充满了好奇,心说哥哥还认识这位司机?他们在打什么机锋?
“邦~,邦~”
“咔嚓~,锵~”
司机大叔继续豪放地挥舞着铁锤,敲打那些冰壳和冰棱子,林糯儿便忍不住盯着看了好几眼,感觉十分新奇。
还对程砚之悄悄说,也想上前试几把,好解压的感觉。
程砚之一笑,将不值钱的大件行李放在底层的行李舱,带着随身的包包、贵重物品,拉着这小丫头上车,并向她解释,这并不是什么解压的工作,这恶劣的环境,无论对司机,还是对车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很多车,经过一夜的冰冻,早上想要启动,都要费老大劲。有的都不一定能发动。
不说别的,光是让驾驶位前面的玻璃化冻,敲掉车轮子上的冰疙瘩,就需要老长时间了。
上了车之后,可能来得早了点,车厢里人并不多,这里也不按票上的座位坐,大家各自抢位置。
前面自然被人占据了,除了人,座位底下、行李架上,甚至走廊里,也塞了许多行李,充斥着各种混合难闻的气味。比如干鱼、皮革、劣质烟草、汗臭等。
烟草味是因为有人在车里面抽烟。而车窗是密闭的,打开的话太冷。
汗臭,应该说是体臭,因为雪原寒冷,很多人半年都不洗一次澡,并不是每个人都如程砚之一样,天天冰泳,身上永远都是清新气息。
即便是这几天,没法儿冰泳,程砚之也坚持洗冷水澡,权当做代替“寒泉浸浴”了。
林糯儿便忍不住皱了皱眉,她之前从雅库茨克坐过来,条件还要稍微好一些。跟这个车不是同一辆。那一辆可能是首府的客运站运营的。这一辆是归属小镇的。
程砚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几句,然后带着她来到了最后排。并将最后面的一扇窗稍微打开了一丢丢。林糯儿这才好受一些。
乘客们陆续上车,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到点了,车子也终于可以正常启动了,于是,司机大叔叮嘱大家坐好,他要发车了。
班车歪歪扭扭,驶出了小镇,不一会儿就进入了广袤的“银色荒漠”。
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虽然从小镇到首府修建有公路,但并不是天天有人除雪,速度真个跑不起来。
车窗外,连绵的针叶林披着厚厚的雪绒顶盖,如同凝固的白色浪涛;光秃的白桦林则像无数苍白纤细的手指刺向灰蒙蒙的天空。
风景虽美,但看时间长了也颇为单调。
司机老安东技术娴熟地躲避着雪面下隐藏的坑洼,车身却依旧像在波涛汹涌的海浪里航行般剧烈摇晃。
不到一个小时,林糯儿就感觉到头晕晕的,还捂着嘴想吐。
程砚之见状,便将她腿上的背包拿了过来,放在了自己腿上,说道:“要不你在我肩膀上靠一会儿。”
“嗯嗯。”其实,林糯儿早就想靠过去了,就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候,再也不客气,不仅靠了上去,还轻轻抱住了程砚之的手臂。
可能是因为抱着程砚,感觉好一点,颠簸了一会儿,小丫头就呼吸渐渐均匀,竟然是睡着了。
程砚之微微一笑,用另一只手帮她掖了掖帽子边缘漏风的地方。
林糯儿还往程砚之的怀里拱了拱,睡得香甜,做了个美梦,毕竟,比来的时候舒服多了,现在可是有人肉抱枕呢,还是心爱的白月光。
可是,忽然,车身猛的一抖,伴随着一连串刺耳的金属摩擦和引擎的喘息声,林糯儿被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