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程砚之以前没发病的时候,他基本上瞧不上腊肉腊鱼,总感觉,每天去菜市场买新鲜的不香吗?
现在可能心境不一样,就特想那一口腊肉腊鱼的风味。
与冻鱼冻肉和新鲜的鱼、肉相比,腊肉腊鱼更有风味,风味更加独特。
除了美食,他潜意识中还有另一层意义,那就是,想像以前父母在世时一样,准备过年的物资。
在中国,过年之前,哪家哪户不是风风火火地准备各种物资?
也许,做的不是腊肉腊鱼,而是怀旧,无比怀念儿时父母都陪伴在身边的温馨记忆。
有时候,程砚之坐在木屋门口,就琢磨着,也许自己生命终结时,父母会过来接他。
“我爹当年就喜欢吃腊肉,尤其是腊肉里的肥肉。大块蒸熟之后,切成片,筷子夹起来在酱油碟里蘸一下,咬起来,那一口流油……不过,以前我们家都是用的猪肉。”
风和日丽,程砚之一边将粗盐抹在鹿肉上,一边和阿丽娜、尤利娅讲小时候的趣事。
“但是腊肉腊鱼不是过年吃,而是年过完了,开春了,三四月份。”
腊肉腊鱼需要先抹盐,腌制几天,上次买的那么多铁皮桶就派上了用场。
足足四大桶,一桶驯鹿肉,一桶雪兔和雪松鸡,两桶鱼。
就这,才用去了他存货的五分之一左右。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程砚之之前在小镇上多次采购食盐,家里也陆陆续续囤积了二十多公斤,本来以为能吃很久,结果,这一次腌制腊肉腊鱼,就用去了一大半。
不过没关系,下次去小镇上蹭网,上传视频的时候再补一些货也就是了。
盐这个东西还算便宜,放着也不会坏,交通不便,部落里的人都是一次性囤积许多。
程砚之就是现在房子比较小,他琢磨着等北极之行回来,冬天又还没降临,去自己的领地起一栋大房子。嗯,到时候少不得要请部落里的人帮忙。
……
就在程砚之腌制完腊肉腊鱼的当天晚上,气温骤降,寒潮来袭,暴风雪再次光临雪原。
起初只是风,从勒拿河冰封的河面席卷而来,带着刺耳的尖啸,猛烈地撞击程砚之的小木屋。
好在,他的小木屋是包裹了皮革的,真皮!
厚厚的驯鹿皮保护住了原木,抵挡住了寒风的侵袭。
程砚之将窗户推开一角,手电筒照了出去,只见风里夹杂着雪粒子,打着旋儿飞舞,如同白色的沙暴。
程砚之赶紧将窗户关严,随后上床睡觉。
这种天气,躲在温暖的被窝才是享受。
木屋足够结实,都是海碗粗的原木,无需担心坍塌。
一觉睡到自然醒,他现在的生物钟基本上调整在,早上十点多自动醒来,都不需要闹钟。
由于黑夜漫长,来这边养病之后,睡眠足足的。
外面风声依旧,程砚之起来活动了一下,推开木门一条缝隙,扑面而来的狂风暴雪瞬间撞了他一个趔趄。
我去,寒气如同亿万根冰针,刺透厚实的皮袄。
程砚之艰难地稳住身形,眯缝着眼向外望去。
天地间只剩下白茫茫一片混沌。鹅毛般的雪花不再是垂直落下,而是被强劲的横风裹挟着,狂乱地打着旋儿,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疯狂舞动的白色巨网。
十步开外,视线已然模糊不清,以前部落邻居的木屋还看得见的,现在都消失在雪幕中。
气温仿佛跌破了某个临界点,连空气都被冻得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像咽下了一团冰冷的碎玻璃碴。
“我去,这严寒有些扛不住啊,难道零下八十度了?”程砚之裹紧了外套,因为,许久没发作的骨髓,又隐隐作痛。
“寒泉浸浴不能停。这么大的风雪,估计阿丽娜和尤利娅今天不会来了。我一个人去吧!”程砚之收拾行囊,全副武装,莫辛纳甘M1944和喷子猎枪自然也是要带上的。
刚刚出门,风雪中,两个娇小矫健的身影闯进了视线之内。
是双胞胎妹子!
程砚之忽然很有几分欣喜与激动。
这么冷的天,你们还来陪我,这,夫复何求啊?
“当然要来!风再大雪再猛,也不能撇下哥哥你一个人啊!”尤利娅头上裹着厚毛皮围巾,露出的眼睛晶亮晶亮,语气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阿丽娜什么都没说,可能是冻僵了,但温柔的眼神看了程砚之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