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孚石油的会议室，气氛庄重中带点小期待。
当何言超在引导下走进来时，椭圆长桌对面，以首席执行官理查德·亚当斯为首的美孚高层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他。
这位来自东方的天才，身上已凝聚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传奇，而昨晚电视上的讲述，更是惊世骇俗。
简单的寒暄和介绍之后，何言超没有迂回，直接抛出了第一个炸弹：
“先生们，在正式开始之前，分享一个刚刚收到的消息。埃克森方面已经联系了我的律师团队，寻求庭外和解了。”
话音落下，会议室内空气瞬间凝滞。
这话太容易解读为警告了：你们美孚开条件之前最好想清楚，要是条件谈不拢，我随时可以回头去找认怂的埃克森。
几位美孚高管的脸色微微一变，交换着眼神，似乎在评估这句的份量。
何言超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道，语气轻松：
“别误会，中国有句老话，叫‘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找谁，都不会回头去找埃克森的。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埃克森认怂了……就当我是在炫耀吧。”
会议室里紧绷的气氛骤然松弛下来。
美孚众人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甚至有人发出了哈哈声。他们乐于见到老对手埃克森出丑、吃瘪，同行是冤家，这话放之四海而皆准。
何言超这番看似随意的“炫耀”，无形中拉近了他与美孚之间的距离，至少在这一刻，他们站在了同一阵线，共同欣赏着埃克森的狼狈。
玩笑过后，进入正题。
理查德·亚当斯，这位执掌美孚巨轮的CEO，表情恢复严肃：
“何先生，我们非常欣赏您在能源领域的远见和魄力。关于您昨晚提到的技术，我们希望能了解更多细节。尤其关心的是，这项划时代的技术，从实验室走向规模化商业应用，大概需要多久？”
这是所有石油公司最核心的关切——时间线和投资回报周期。
然而，何言超的回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摇了摇头，用一种不太在意的语气道：“技术研发需要时间，急不来，也不必着急。我预计，海湾战争结束后，国际油价会陷入一个相当长的低谷期。可能持续数年。”
他稍稍停顿，等第二颗炸弹的冲击波散开。
“在这段低谷期内，即使我的技术完全成熟，开采那些超重质油和油砂，也无利可图，甚至可能亏损。同时……”
何言超扫视一圈美孚众人，“油价长期低迷，贵公司同样会陷入经营困境，利润大幅缩水，现金流紧张。”
“各位，做好准备了吗？我可不想等到技术成熟，可以大展拳脚的时候，美孚却拿不出足够的钱来进行投资。”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又惊又疑。
惊的是何言超给出的推论——油价长期低谷？这和他们内部的预测并不相符。
国际原油产能确实是过剩的，但OPEC一直在努力控制产量以维持油价平衡。仅仅因为这次沙特响应美国号召，配合增产较多，就断定未来几年油价会陷入长期低谷，是不是太武断了？
一位较为年轻、急于表现的高管忍不住开口：“何先生，您的判断是否过于悲观？产能过剩是结构性问题，但价格调控机制一直存在。仅凭沙特目前的增产幅度就……”
何言超没有直接反驳，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打断了他：“你说中了原因之一，但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再想想。”
那位高管还想争辩，理查德·亚当斯抬起手，制止了他。
这位经验丰富的CEO看向何言超，沉声道：“不必再列举原因了。何先生，我相信你的判断。”
他太清楚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创造的奇迹太多，其情报来源和战略眼光早已被无数次验证。他既然敢如此断言，必然有其倚仗。纠结于具体原因，不如关注解决方案。
“说说你的办法吧。”亚当斯道。他确信，何言超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心中必然已经有了后续的布局。
何言超脸上露出了赞许的表情，仿佛在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很简单，”他轻轻吐出四个单词：“先卖后买。”
理查德·亚当斯眼中精光一闪，瞬间就领悟了何言超的意图。
“你的意思是，趁现在油价还处于相对高位，出手我们旗下那些开采成本高、效率较低油田和资产，回笼大量现金。等到油价进入你预言的长期低谷期，资产价格暴跌时，再用同样的钱，去买回更多、更好、成本更低的优质资产？”
“BINGO！”何言超打了个响指，“路，我已经给你们指了。信不信，随你们。”
“那么，接下来，我们可以正式开始谈谈，星海与美孚之间战略合作的具体事宜了。”
美孚的高层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撼与权衡。何言超不仅带来了技术，更带来了一个预言，一套规避亏损并能在未来获利的战略，这无疑是给美孚送了一份大礼。
现在的关键是：美孚有决心、有胆量实施吗？这份礼物背后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这场会谈，才刚刚进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