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零年初夏,何言超的私人飞机平稳地飞行在南太平洋的上空。
机舱内,装饰奢华而考究,与其说是交通工具,不如说是一间移动的空中行宫。
何言超坐在宽大的航空座椅上,翻阅着关于全球航空业的简报。
他的对面,关嘉慧正轻声给怀里的何素鲸讲着故事,而艾薇则陪着大女儿何红蝉,在稍远处的沙发上玩着拼图游戏。
何素鲸还是那么沉静,她听着故事,偶尔抬眼看看舷窗外无垠的云海。
何红蝉则活泼得多,她一边摆弄着拼图,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妈咪,这次飞机和上次我们回老家坐的不一样哦,好大好舒服,而且没有那么多不认识的叔叔阿姨走来走去。”
艾薇温柔地笑了笑,摸了摸女儿的头顶:“这是爸爸的私人飞机,当然不一样。”
何言超闻言,从文件中抬起头,更正道:“严格来说,这是租的。过几年云宫出来,咱家买一架。”
这次巴西之行,何言超主要是去主持巴航银河工业重组后的首次重要股东大会,确定公司未来的战略方向,顺便带着家人度个假。
此时,全球航空运输业正值高速发展的关键时期,客货运输量都在快速增长。但发展模式颇为粗放,安全管理能力远远跟不上扩张速度,飞机事故乃至劫机现象仍时有发生。
而在飞机制造领域,格局已然分明,主要是美欧两大阵营的对抗。
美国的波音、麦道,对抗由法国空客领衔的欧洲跨国联合体。
空客的成功,始于其独特的“跨国联盟”模式,它将法国、德国、英国、西班牙等欧洲各国的航空制造力量整合在一起,共担研发风险和成本,共享核心技术。
这套玩法让空客在短短二十年间迅猛崛起,直接追到了市场第二的位置,后来更是逼得麦道难以为继,最终在历史舞台上黯然落幕,接受了波音的兼并。
即便是行业巨头波音,也被空客逼得相当难受,其777项目,便是波音的“背水一战”。该项目首次采用“W Together”工作模式,邀请联合航空等全球顶级航空公司参与设计,以确保产品能精准匹配市场需求。
双方在政府补贴问题上的“口水战”和贸易诉讼更是家常便饭,互相指责对方倾销,官司一年到头扯不完。
重组后的巴航,实力虽因何言超、沙特的资本和技术注入而增强,但要如何在这两大阵营,及其背后国家力量的夹缝中生存并发展起来,依旧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巴西,圣若泽杜斯坎普斯,巴航银河工业总部。
何言超坐在主席位,面对着一众股东和高管,沉稳地阐述了巴航未来发展的核心战略。
“诸位,”何言超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我们首先必须明确我们的市场切入点。美欧为了最尖端的宽体大客机拼得刺刀见红,但在支线客机领域,他们投入的资源相对有限。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而目前增长最快的单一市场,毫无疑问,是中国大陆。其辽阔的国土、巨大的人口基数以及正在起步的航空网络,对于支线客机的潜在需求量极大。我们要抢占这块市场,最好的办法,就是深入腹地,在大陆建立总装线和维修中心。这不仅能利用当地相对较低的生产成本,方便交付,更关键的是便于开展售后服务和维保,建立起长期的客户信任。”
“现在许多西方企业对待东方市场,都带着一种技术贵族的傲慢,特别是在飞机这类高端产品上,一个小小的维保都恨不得榨干客户的油水。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之,必须放低姿态,用真诚和高效的服务赢得客户。这是我们在新兴市场立足的根本。”
股东不会有意义,巴西政府持股20%,约等于只分红。沙特主权基金完全信任何言超,重组新生的巴航银河工业,必然是何言超来主导。
“第二,”何言超切换了投影仪图片,继续道:
“是关于驾驶电子化和航电系统的发展路线。目前,空客走的是激进的电子化路线,其目标是实现全权限电传操纵,将驾驶员和飞机操控系统完全用计算机隔开,由程序来保证飞行包线。而波音和麦道一方,则更强调‘飞行员主权’理念,认为最终决定权应该交给经验丰富的飞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