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距离柏林墙倒塌还有二十个月，但眼下已经可以开始布局了。
实际上，最早的布局从何言超向拉赫曼亲王建议投资东德。如今，沙特主权基金已经建立好了渠道，何言超正好可以借用。
“叫你们来，是关于东德的一系列计划。”
办公室内，许明德和陈欢然肃然而坐。他们知道，何言超一旦用这种语气说话，就意味着又一场商业战役即将打响。
“我判断，柏林墙立不了多久了。东德民心已变，西德必然谋求统一，那个顽固的慈父追随者撑不了多久了。”
许明德已经习惯了何言超用些奇怪的称呼来代指某人，但跟随身边时日尚浅的陈欢然还听不明白。
于是许明德小声解释了下，陈欢然随即露出了然的表情。她知道是谁了，但依旧好奇“慈父”一词的由来。
“东德马克此时汇率极低，动用自己和亲王隐蔽渠道，大量兑换。一旦两德统一，东德马克必然能按一定比例换成坚挺的西德马克，瞬间完成资本增值。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套利。”
陈欢然迅速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她敏锐地察觉到，老板的语气里没有半分猜测，全是笃定。
“几乎同理的，是东德债券。”何言超继续道：“此刻，东德政权摇摇欲坠，其国债和国有银行的债务在市场上被视为几乎无法兑现的垃圾，面值100马克的债券，可能只需1马克，甚至更低就能买到。”
许明德吸了口气：“这风险是不是太大了？万一统一后新政府不认账……”
“我赌的就是德国统一后，西德政府为了稳定局面，彰显制度优越性，必然会对这些债务进行某种程度的兑付或担保。”
何言超语气斩钉截铁道：“即使不是1：1兑付，只要官方承认其价值，与我们几近于无的收购价相比，那也是数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利润。”
“这本质上是一次对德国国家信用的豪赌。我赌德国一定会为了彰显西方制度优势买单。”
陈欢然抬起头，忍不住道：“老板，这听起来不像是在赌……”
她总觉得，何言超仿佛已经看到了历史的结局。
何言超嘴角微扬：“想想，现在世界格局的主旋律是冷战，逮着这么个机会，西方阵营还不得好好表现一番？美国输血都会促成此事，何况以西德现在的经济实力，还用不着别人输血。”
陈欢然恍然，是啊，陈欢然彻底明白了。这不是赌博，这是基于大势的判断。西方阵营不会放过这个树立“样板”的机会。
何言超继续安排：“然后是更深层次的布局，企业债。那些我们看中的东德企业，它们欠下的债务同样因政治风险而大幅打折。收购这些债务，目的不是为了套利了。”
“明白，债转股嘛，收购米高梅时就用过了。”
“没错，债转股。在未来的收购谈判中，手握巨量债权的我们将拥有巨大的优势。届时，我们再祭出终极法宝——‘员工持股计划’，将那些优秀的工程师、技术工人与我们捆绑。那些只想着敲骨吸髓西德的资本，拿什么跟我们争？”
许明德眼睛一亮，这一手组合拳，漂亮！很符合何言超的一贯风格，堪称算无遗策。
“那么，我们瞄准的目标企业是哪些？”陈欢然问道，她知道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何言超显然早有腹案，如数家珍：
“第一家，卡尔·蔡司公司。拥有世界顶级的光学设计与制造能力。蔡司是目前世界上少数能制造光刻机镜头的企业之一。虽然现在整体落后于尼康、佳能，但那两可不容易收购。”
许明德插话道：“蔡司？我听说他们的顶尖光学镜头，很多都是靠老师傅手搓出来的。”
手搓，也是何言超爱说的词儿，许明德学去了。
何言超点点头：“此话有些夸张，但也反应了部分现实。但你想过没有，能在巴统的严密封锁下，依靠有限的资源和手搓技艺达到如此高度，更显其技术底蕴。越是艰难的环境，越考验真正的技术功底。蔡司在高精度镜头加工、设计，以及精密测量仪器方面的积淀，是无价之宝。”
“德国统一后，巴统限制不复存在，蔡司的潜力能得到完全发挥，完全有可能超越尼康、佳能。”
他稍作停顿，继续列出收购名单：